六公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悅那句信口拈來的話也猶如晴天霹靂般當頭一擊,小臉漲的通紅,雙手垂在衣襟兩側攥起了拳頭,暗自腹誹:難道是關家的婢子消息有誤?他們沒有和離?
沈悅就是瞧不慣她那副關珩必定是自己囊中之物的表情,想著就算豁出全部,也不能讓她一個憑空而出的六公主得逞。
可她不知,自己從出關府的那刻起,腦子裏不斷浮現出與關珩朝夕相處的畫麵,早就寓意著她根本無法克製住去想他,想著關於他的一切。
沈悅見六公主臉色難堪,自知是扳回一成,竟然故作矯揉造作地往她傷口撒鹽:“六公主要是不介意做妾的話,我倒也是無所謂關珩再娶妾室。”
六公主即使知曉事情內幕不想被她影響,但還是因為她那副造作的表情所誆騙,忐忑不安,久久不能平複,愣神緩了緩才開口懟道:“就你這樣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早晚都會被休的。”
“巧了,關珩就喜歡我這種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若六公主願意,我倒可以一邊用膳一邊傳授你取悅關珩的方法,說不一定,關珩心情大好,賞你二夫人的頭銜與我平起平坐多好。”沈悅那副深受關珩寵愛沾沾自喜的神色,就仿佛被關在豬圈旁的柴房是沒發生過似的。
關珩喜歡她?
聽聞沈悅如此口出謊言,六公主霎時麵色由陰轉晴,忍不住笑出了聲兒。
要知道,這兩年來,關府婢子與她稟報的全是沈悅在關府各種被關珩忽視,怠慢,且被太夫人所折磨的事宜,還得知關珩是苦於不知該如何休了瘋癲的女人,又怎麼會對她一往情深?
“你笑什麼?”
六公主那一抹笑,陰鬱中又帶著幾分嘲諷,好似看穿沈悅強行圓出的謊言,還真是讓沈悅有些許不安,畢竟 ,她自己心裏明白,從前的自己從未取悅過關珩,而是千方百計想著如何送他入土。
六公主笑地更肆無忌憚:“你瘋瘋癲癲的裝病兩年,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但你應該很清楚,關珩對你自始至終都無感情而言,甚至還不惜與你身後的秦公子聯手給你潑髒水,給自己戴綠帽也要休了你,你又何須強人所難,非得留在他身邊。”
看來,六公主的功課做的也算不錯,連別人不知道的內幕都掌握了。
難怪,她出現的這麼及時,就像是自己籌謀了很久的一個局,必然得親眼瞧著敵人土崩瓦解的一瞬間才解恨。
“小姐,咱們吹牛還是收著點,關家小爺怎麼對你的,你也不是不清楚。”靈兒就是看不慣沈悅現在動不動就秀假恩愛的樣子,著實有些心酸。
沈悅對於靈兒滅自己威風長別人士氣的做法不滿,皺鼻子瞪眼:“可咱們也不能長小三兒的氣勢啊!”
“但小爺已經休了你,你又收了秦公子的銀錢,咱們也不能出爾反爾吧。”
靈兒那點小心思,沈悅通透著呢,不就是怕吃苦挨餓,哪邊有好處就往哪邊靠,不想厚著臉皮回關家活受罪。
“怎麼不能出爾反爾呢,”沈悅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明,示意靈兒把銀錢還給他,“把銀錢給他,這頓就算是他請我們的。”
“我不給。”
靈兒誓死護著自己荷包,這還沒焐熱呢,就又要退還多掃興啊,就又開始學著沈悅的語氣遊說:“咱們好馬不吃回頭草,六公主稀罕那病秧子就讓她嫁去,拿著這筆銀錢去秦府鬧個天翻地覆,豈不是更快哉?”
“沈小虞,我不管你和關家小爺如何糾葛,”秦明瞧著勢頭不對,立馬迎了上去,“反正你收了我銀錢,就得履行你的承諾,這事兒還真沒有出爾反爾的。”
正當他們幾個因為關珩鬧得不可開交時,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紛紛都開始瞧熱鬧的小跑起來,嘴裏還嘟嘟嚷嚷的討論,惹得一向喜歡湊熱鬧的靈兒,抓住時機護著荷包就往街道上湊。
靈兒抓了一個跑在最後麵的胖乎乎,著裝甚是老氣橫秋的大嬸兒詢問:“你們這湊什麼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