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將軍看的明白,這坊中之人雖然多是幹這些的,但是那也是在城北諸坊幹這些,在那幹有錢掙,但在這幹,誰給錢?不掙錢的事哪個傻子會幹?”老頭看著白小白道。
白小白沉默不語。
呂方瞥了一眼白小白,又看向老頭,冷聲道:“你隻管帶路,哪來那麼多廢話!”
老頭連連告罪,之後便不再言語。
老頭帶著眾人左右穿行,最終在一個很破落的院子前停了下來,不需多言,便知道到達了目的地。
老頭上前敲了敲門,這門已經腐朽不堪,在坊正的敲打下已經搖搖欲墜。
敲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回應,老頭回頭望著呂方,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吩咐。
呂方看向一旁的士卒,那士卒再次下馬,抬起腳準備給這門最後一擊,送它往生。
還沒踢下去,就聽見裏麵傳來了聲音,“來了來了,誰呀?”
眾人麵麵相覷,這聲音很尖細,聽得出來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倒是那坊正,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好像早已知道。
那腐朽的木門躲過一劫,被人小心地打開了。
來人果然是女子,身上一身破舊灰色的麻衣,上麵縫縫補補,打滿了補丁。頭上一個木釵,看不出是什麼木頭做的,大概就是用樹枝隨便修一修就成了釵,上麵還有毛碴沒有修理幹淨。下麵一張蒼白、滿是浮腫的臉。
女子一見門外騎在馬上,身披鎧甲的眾人,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嚅囁著幹澀蒼白的嘴唇,呆呆地站在那裏。
呂方翻身下馬,推開了沒完全打開的門,女子退到一邊,沒有阻攔,也無力阻攔。
眾人從女子旁邊經過,每走過一人,她臉上就蒼白一分,身體也佝僂一分,等所有人進了屋,她完全癱倒在地。
院子中就一間破茅屋,在秋風中瑟瑟發抖,搖搖欲倒。
推開門,茅屋內一片黑暗,待適應了屋內的黑暗,白小白才看清屋中的場景,就一張黑漆漆的矮桌,桌上放著三個陶碗,兩個碗中是清粥,一個碗裏裝著一些黑漆漆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白小白猜應該是鹹菜。
桌子邊坐著一人,一身老舊的儒衫,雖然舊,卻不見有補丁。臉雖然瘦的脫了像,但也算周正。
見到站在那裏的眾人,那書生臉上有驚恐之色,但更多的是釋然。
“人是我殺的,與旁人無關!”那書生突然開口道,聲音有些發顫。
呂方臉上也不見憤怒之色,隻是擺了擺手,就轉身離開了屋子。
兩個士卒一左一右架起那書生,提著他向著屋外走去。兩位士卒比那書生高許多,所以是真的把這書生提著走。
書生還掙紮了一下,蹬了蹬腿,但無濟於事,依舊被提著走。
癱坐在地上女子見到書生被提著走,強打起精神站起來道:“你們不能帶他走!”雖然她想說的大聲些,但眾人聽起來卻聲若蚊蠅,那句話好似將她原來積蓄的氣力又消耗一空,她又癱倒在地。
但就算她說的再大聲,也沒人會理會她。
書生歎了口氣,用一種哀求的語氣道:“可否讓我與她說幾句話,就幾句,說完我便與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