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自然是打給秦時，他捧在手心裏生怕受到一絲一毫傷害的人，憑什麼被人張口就斥責？
就算是親生母親，那也得斥責的有道理不是？
秦時下午看到熱搜的時候還十分高興，哪想到秦太太把秦朝暮叫過去不是想帶她玩，而是想顯擺自己對秦朝暮有多好。
不說許卿怎樣，秦時自己尷尬得都快社死了。
好？
哪裏好？
就憑幾件衣服幾件首飾？
秦時隻能一邊道歉一邊保證下次不會再發生這種事，許卿才大發慈悲地掛斷了電話。
出了氣，許卿打算進廚房做飯，走了兩步忽然覺得不對，樓上這是……
斷斷續續的曲子從樂器房傳來，許卿箭步上樓，越聽，眼底的漩渦越深。
這支曲子是下午他拉過的那一支，但是，許卿就是拉了一遍而已，沒有教秦朝暮拉曲子。
她新手入門，連握弓都不會，拉曲子太難了。
但是……
大提琴躺在秦朝暮的懷裏，女孩靠窗坐著，她似乎特別喜歡靠窗的位置。
夕陽從窗戶裏穿透進來灑在她的身上，黑瀑布一樣的長發在肩頭傾瀉而下，她靜靜望著窗外，許卿看不清她的表情，隻是拉動的弓弦下一個又一個音符蹦出來，十分準確。
如果不是她握弓姿勢不好，手指撥弦也不熟練之外，許卿幾乎要以為這是換了一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震驚竟然驚動了秦朝暮，她望過來，“怎麼了嗎？”
“你以前學過？”
“大提琴嗎？沒有吧？我不記得。”
她很小就去了福利院，模糊的記憶當中養父母家裏也是很窮的，應該不可能讓她學這麼昂貴的樂器。
“那我哼一段曲子你來拉。”㊣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許卿說完已經哼了起來，秦朝暮茫然地看著他，然後在他的聲音之後慢吞吞地拉動琴弓。
一段落，又是一段。
秦朝暮仍是一臉茫然，琴聲跟在許卿的聲音之後卻是一直沒有停過。
不知是幾段後，許卿停了下來。
“有什麼問題嗎？”秦朝暮不解地問。
許卿深吸了口氣，這才說：“你有……絕對音準？”
“我不知道啊，那是什麼？”
“……”
許卿望著她，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聽一遍就能記住譜子，一個音不差地拉出來，這是什麼樣的記憶力，什麼樣的模仿能力？
絕對音準，就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辨認出任何音調，一萬個人中都不見得能有一個。
許卿驚歎地看著秦朝暮，他甚至已經開始想，如果秦朝暮不是被抱錯，如果她能夠在秦家平平安安地長大，說不定她早早就是著名的音樂天才了。
許卿在秦朝暮的腳邊蹲下，把絕對音準解釋給她聽，然後就看到秦朝暮那張臉終於逐漸變得呆滯。
然後，她說：“我？一個聾子？有絕對音準？”
許卿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難道一個人有絕對音準不比她有聽力障礙更加令人震驚嗎？
當然不，因為對秦朝暮來說，耳聾伴隨了她已經近二十年，而絕對音準，有就有了，沒有就沒有，跟她的生活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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