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信國公也從陸先生的話裏聽出了另一層意思,那就是說,這案子還是要查的,隻要查出兒子沒事,那樣才能官複原職。
信國公哪能不明白這話裏的意思,剛才聊了半天,都是嘴上說說,最後還是要拿出點實際行動來,比如在朝堂上當眾表示支持太子接受禪位。
這會兒,信國公也算是腦子轉過彎來了,既能取悅現任皇帝,又能夠在即將繼位的太子那裏賣個人情,即便不說自己兒子能保留公爵爵位,至少這一輩依然是能夠得到榮寵的。
與此同時,東宮之中,呂承弘問陸先生:“你說那信國公,是不是看穿了咱們所做的這些?”
“信國公也是個人物,不會看不明白的,雖然咱們打了他一巴掌,但是甜棗也給了,至於能不能拿到更多的甜棗,那就要看他自己了,這便是恩威並施。”
陸先生說道:“方才太子殿下也看到了,信國公的態度有多麼恭敬,隻有這樣,手下的大臣才會聽命於太子。”
呂承弘點了點頭,這一回他算是嚐到甜頭了。
陸先生繼續說道:“按理來說,這個事應該也傳揚出去一些了,不妨繼續以此為借口,多拿捏幾位大臣。”
“還來?”
呂承弘一驚:“這事可算得上是有違皇命了,要是父皇知道了……”
陸先生微笑:“要是皇上知道了,估計要誇太子殿下有長進了呢。”
“……”
“太子隻需下一道命令,讓西緝事司接著查此事便可,其他的就不用太子殿下操心了。”
“接著查?皇上不是說此案已結嗎?”
“這可是謀逆大案,哪有那麼容易就了結了的,再說,咱們可以用平反的名義啊,像杜堃這樣受牽連的大臣可不在少數,隻要查實無罪,都可以酌情複職的嘛。”
呂承弘點了點頭:“那便依陸先生的意思吧。”
一時間,西廠又開始趁夜拿人了,朝中官員一時間又人人自危起來。
不過很快就有消息傳出來,這次西廠查案並不是真的在查謀反案,而是在補全之前查案時的錯漏之處。
話雖如此,可是被西廠抓進去,任誰都是心慌慌的。
一時間走門路的大臣絡繹不絕,都跑到太子這裏來求情,而太子殿下無不好言相待,表示隻要查實是冤枉的,都能夠官複原職。
很快太子賢明之言,就傳遍整個朝堂。
而東廠這邊,趙銘已經是飽受煎熬,連頭帶尾,他已經四天沒合過眼了。
雖然沒有挨打,但是隻要他一閉上眼,就會有一盆涼水澆下來,要麼就是一根針紮在身上,讓他完全沒法入睡。
審訊的人,一天到晚,翻來覆去的就問之前他已經招供的問題,但凡自己所說的與之前稍有不同,就會反複地問。
一個謊言,需要用無數謊言去掩蓋,但凡趙銘說錯一點,就要找各種借口去解釋。
幾天下來,趙銘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趁著他腦子不太清醒的時候,崔棟開始在問話之中摻料了,一些之前沒有問過的問題也偶爾會蹦出來一兩個。
趙銘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然後又是繼續編造謊言去掩蓋。
可是四天四夜沒有合過眼的趙銘,腦子裏已經成了一團漿糊了,哪裏還能編造出合理的借口,缺口就這樣被打開,隨著他交待的問題越來越嚴重,崔棟甚至都有些不敢再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