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膳後,謝寧端坐在軟榻上,周顯恩還在,她也不好撇下他睡覺。隻是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好幾次差點直接想倒頭就睡了。她眨了眨眼,強迫自己清醒些,晃眼看過去,隻見周顯恩推著輪椅去了隔間的書房。
見他走了,她微微鬆了一口氣,他一般都會在書房待很久,思及此,她也便合衣躺下了。隻是她才闔上雙眼沒多久,就聽得屋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二少爺,二少夫人,奴婢是老太君房裏的翠英。今日梅花開的正好,景陽廳辦了賞梅會,府裏的貴人們都去了,老太君差奴婢來問問,少爺和夫人可有興致去湊個熱鬧?”
謝寧眉頭緊蹙,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睡,她隻覺得連心頭都有些發虛了。奈何是老太君的意思,她隻能強撐著身子起來。她望了望屏風後的周顯恩,但瞧著他絲毫沒有動身的念頭。
謝寧隻好先應道:“翠英姑娘稍等。”她走到了屏風後,輕聲問道,“將軍,這賞梅會您可要去?”
周顯恩眼皮都沒掀起來一下,隻是漫不經心地道:“不用理會。”
謝寧抿了抿唇,道:“將軍若是不去,那……我便自己去了。”
周顯恩翻書頁的手一頓,旋即淡淡地道:“你也不用去。”
這是周顯恩第一次管她的事,倒是讓她頗有些訝異,不過她還是低著頭道:“將軍,這賞梅會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得去的。”
周顯恩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下:“沒見過梅花麼?有什麼可瞧的。”
她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去赴什麼賞梅會?這些人的麵子,拂了便拂了。
謝寧忽地沉默了一會兒,周顯恩見她沒說話,以為是自己的語氣重了些。他握緊了書冊,抬起眼簾,卻隻見謝寧彎唇衝他笑了笑。
“盛雪梅花,自然是好看的。將軍不去也沒關係,待我去為將軍折幾支好看的回來。”她一笑,眉眼間都帶著鮮活。
周顯恩瞧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心頭隻覺得氣悶。他握著書冊的手忽地鬆了些,低下頭冷聲道:“隨便你。”
謝寧見他像是有些生氣,也不知他生氣的緣由。可他低著頭不理人,她瞧著時辰也不早了,猶豫了一會兒也便出去了。
她回到臥房時,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淡去,無奈地搖了搖頭。她自然也不想去那什麼賞梅會,可她不能不去。周顯恩的身份和她不同,他不去也沒人敢置喙。而她進門不過一日,若是無故推脫老太君的邀請,周家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定會被有心人說成是故意擺架子。
屋外的翠英還垂首侯著,她止住思緒,取下了搭在架子上的狐裘鬥篷給自己圍上。臨出門時,她又向著隔間的周顯恩道:“湯婆子我剛剛灌好了,就擱在桌上的。天寒,將軍若是要出門記得揣上。”
說罷,她便跟著那個叫翠英的丫鬟一道走了。屏風後的周顯恩將書合上,煩躁地扔到了一旁。
他神色複雜地看向門口,腳步聲已經漸漸遠去了。雙手慢慢放在輪椅上,麵上閃過一絲猶豫和掙紮,直到指節已經握得泛白,輪椅卻沒有動分毫。沒有人扶著,他連台階都越不過去。
半開的天窗下,被切成束狀的陽光透了進來,投射在他的雙腿上。他的手忽地一點點鬆開,仰躺著,緊緊地闔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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