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話,無疑當眾給關鬱下了死亡通知書。
老板娘差點再次尖叫起來,她縮著顫抖的身體,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將食指和中指並擾著,抖抖嗦嗦地放在關鬱的鼻孔上,然後迅速地拿開。
她近乎尖叫著說道:“哎呀呀,一點氣都沒有了呀,死了,死了呀,我這可怎麼辦呀,這個男人,昨天晚上才住進來的,當時還談笑風生的,交房錢的時候,還跟我討價還價呢,哪個曾想到,就這一夜功夫,怎麼就會死了呢?還死在我的悅來旅館裏”。
說到這兒,她望著眾人道:“你們說,我要不要報官呀?他究竟是咋死的呀,是病死的,還是被人晚上謀財害命了呀,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啦,攤上這麼個死鬼來住宿,你們說說看,一個大活人,怎麼就突然死在我的旅館裏呢,這要是傳出去,那從今往後,誰還敢住我們家的旅館呀,我家的旅館,豈不是要倒閉關門嘛。唉呀呀,唉呀呀,怎麼辦呀,你們說怎麼辦呀,誰能告訴我?通知他家人,怎麼通知,人都死了,我怎麼知道他從哪兒來。求求大家幫幫我,也求大家救救他”。
老板娘越說越恐懼,話語中夾著哭聲,哆哆嗦嗦,一口氣噴出一大堆話,在場的人,無法辨清,她是在哭訴還是在說話。
“讓我來看看”。
董問天說著,已經站在了關鬱床邊。
他仔細察看著關鬱全身,嘴唇發青,用手摸了摸,皮膚濕冷,四肢冰涼古肘膝。
於是,隻好撐開關鬱的嘴,把舌頭拉出來一看,發現苔痕寬大白滑。
董問天查看了這一切過後,又像那道士一樣,給關鬱把起脈來。
與道士不同的是,他開始號的也是寸口脈,但號完了手上寸口脈,又把食指和中指並攏著,搭在頸部結喉旁開1.5寸的地方,又號起死者的人迎脈。
號脈的同時,他望著老板娘問道:“老板娘,這個男人,昨晚吃了什麼?什麼時候睡覺的?”。
“他是在外麵吃了飯才住進來的,當時還活蹦亂跳的呢。你說什麼時候睡覺的,我哪知道,這晚上,我一個女人家,怎麼能隨便跑進一個男人房間裏,我們這裏是正規旅館,又不是花滿樓那樣的妓院。要說呀,幸虧昨晚我沒過來,本來想過來問問這位客官要住幾天的,後來晚了就沒過來,要是來過,看到他這個樣子,還不要把我給嚇死呀”。
“我說老板娘,你就不能說的簡單一點,好不好,囉哩囉嗦一大堆話,撿重點的話說”。
董問天一邊和老板娘搭腔,一邊把手從關鬱的人迎脈上抽出,笑了笑,說道:“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呀”。
眾人望著他,臉露不解之色。
是呀,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能懂什麼醫術?
那老道士望著董問天問道:“怎麼叫有驚無險?一個死人,難道還能活過來?”。
“表麵上看,像是五髒真氣敗露的脈象,實則不然,這個人還沒有死透,也許還可以救活”。
老道一聽,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沒死透?哪就是說,他還能活過來,真的還可以救活,是嗎?”。
老板娘急切地問道,高興的差一點要跳起來。
“我來試試看吧,不出意外,應該可以活過來”。
董問天自所以敢這樣說,是他已經察覺到,關鬱雖然鼻息微弱,身體發涼,單從寸口脈象上看,似乎真髒脈,必已死,但從他的人迎脈上來看,此人陽氣還沒徹底散盡。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男人,呈現出來的死亡之相,應該就是醫書上記載的“屍厥”症,隻不過是暫時不省人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