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藤站在江羨沉的臥室門口,從門縫裏偷偷望了眼屋子裏的情況——
屋子裏的男人沒有躺在床上,整個人半躺在沙發上,像是睡著了一樣。在他身側的茶幾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沒關,屏幕散發著幽幽暗暗的光芒,映照在男人的臉上,五官輪廓深邃立體。
此時已是深秋,月光像霜一樣,潔白又冷凝。
屋子裏沒開暖氣,窗戶也沒關嚴實。外頭的雨還沒有停,迸濺在窗台上的雨滴讓整個房間都濕漉漉的,透著陰冷的夜氣。
葉藤猶豫了一會兒,緩緩地走了進去。
她是不想多管閑事。可想到今天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帶回家,她或許還在沉浸在內疚自責的情緒裏,一個人呆在馬路上淋雨。
這個家裏有她一個病號就已經夠亂了,如果江羨沉再生病感冒,三個孩子沒人管,還不要上天了?
她走到床邊,取走床上的一條輕薄羊毛毯,來到沙發前,準備給他蓋上。
可她剛把羊毛毯鋪在他身上,還沒來得及收回手,手腕就被睡夢中的男人緊緊握住了。
他的氣力很大,像是要捏碎她纖細的手腕一樣。
葉藤疼得叫出了聲音,下意識用力扯回自己的手,但沒有掌控好力氣,身體後傾的同時,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沙發傾倒過去,然後砰地撞在一個堅挺如鐵的男性胸膛上。
她驚慌失措地伸出手,撐在他的胸口上,然後手腳並用地撲騰了一陣後順著沙發,跌坐在地上,屁股疼地淚花都冒了出來。
隔著朦朧的淚花,她的視線對上了那一雙男人幽深陰鷙的墨眸。
江羨沉被她製造出來的騷動給驚醒了,睜開眼後默默地注視著她,然後,慢慢的坐起身來,身上的毛毯隨之滑落在沙發上。
“江羨沉,你鬆開!”葉藤被握住的手拽了拽,惱怒的瞪著他。
江羨沉後知後覺地鬆開手,一雙濃眉依舊深蹙,麵色不太好看,“你怎麼在這?”
葉藤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擔心林蘿爬床,才跑進來的,便半真半假地說,“我睡醒後給慕白針灸按摩,出來的時候發現你的房門敞著,看你睡在沙發上,怕你感冒了,就進來給你蓋個毛毯。結果你睡著了都不安實,把我的手抓的這麼紅!”
她一邊解釋,一邊瞪他,渾然沒有察覺到自己剛剛在他胸口撲騰時,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柔軟的嘴唇更是在他臉和脖子之間蹭了好幾下。
江羨沉忍住身體的敏感異樣,從褲兜裏摸出一盒香煙,點了一根,冷淡警告,“以後不要隨意進我的房間。”
“說的好像我很稀罕進來一樣。也不知道上次是誰拽著我進……啊!”
葉藤正小聲嘀咕,卻被窗外突然閃過的白光嚇了一跳,緊接著耳邊就有轟隆隆震耳欲聾的驚雷聲炸響。
她嚇得一蹦三尺高,整個人跳上沙發,全身的重量踩在江羨沉沒來得及收回的腿上。
江羨沉手裏的香煙頓時掉在地上,在羊毛毯上燒了個洞出來。
他用杯子裏的水澆滅煙頭後,朝著蹲踩在自己腿上的女人瞪了一眼,“又不是小孩子。打個雷,有什麼好怕的?給我下去。”
葉藤從他腿上下去,卻沒有從沙發上離開,而是整個人蜷縮著身體坐在沙發角落裏,抱著膝蓋悶聲回了句,“怕就是怕,和年齡有什麼關係?這年頭,誰還沒個童年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