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書院的學舍一般是四人住一間,一個小廳供學生讀書,睡覺的時候則可以去隔間休息。
至於小廝書童,則是睡在旁邊耳房中。
應楚陽從耳房中出來,臉色難看,“耳房為什麼是通鋪?”
崇文書院裏大部分學生都是平民,有身份的少,帶著護衛小廝的更少,這些人能有地方住已經很好了。畢竟原先耳房更早的時候還隻是雜物間呢。
楚肆忍住笑,“通鋪,挺好的,就當培養感情了。”
應楚陽斜楞她一眼,“要培養你去培養,我要出去住。”
一旁正記錄冊子的張學錄聞言,立刻抬頭道:“不可,學冊有寫,學生隨侍者,必須在院內同主子居住,違反者,逐出學院。”
應楚陽瞪圓了眼,氣道:“這什麼破規矩?那耳房是能住人的地方嗎?能並排站開兩人就算不錯了,再者,我也沒有和別人一起睡覺的習慣!”
‘啪’一聲,張學錄手中冊子合上,起身道:“這是崇文書院的規矩,你要是不願意,大可以離開。”說完,他朝楚肆抱拳施禮,“楚公子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楚肆頷首施禮。
張學錄轉身要走,又似乎想起什麼,看了一眼應楚陽,又對楚肆衷心道:“楚公子,原本別人的事我不該置喙太多,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各行其是,那豈不是亂了套。”
應楚陽:“……???”
楚肆笑意盈盈的施了一禮,“學錄放心,我會好好教管的。”
張學錄頷首,這才滿意離開。
崇文書院教習嚴格,張學錄自然看不慣跳脫的應楚陽。
更何況人家還沒直接指著他說罵,應楚陽就算想反駁,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果然,他這輩子最討厭的還是讀書人。
應楚陽板著臉,“楚肆,我們一定要進崇文書院才行?”
“也不是一定要進到崇文書院,隻不過……”楚肆微頓:“這條路會更好走些。”
“哪裏好走,最後不還是要科舉做官嗎?按照現如今的解發袒衣,索及耳鼻,到時你又該怎麼蒙混過關?”
古代為了杜絕作弊現象,若是在州縣還好,有的還能睜一眼閉一眼。但若是在京中,朝廷則會請出第三方來執行。也就是從部隊調小兵來負責。
不光如此,最後幹脆實行了一個更為徹底的,也就是裸檢。
據《金史選舉誌》記載:檢查時,考生要主動把衣服解開,裸露身體,讓士兵檢查;還要把束緊的長發放下來,看頭發結內是不是藏有“蠅書”一類的作弊資料,連鼻孔、耳朵也要扒開看一看。此即《金史》上所謂,“解發袒衣,索及耳鼻”。
當然,後來這一搜檢手段,在前幾年的時候,有臣僚提出建議,讓考生‘沐浴更衣’。
所謂沐浴,就是洗澡,洗澡時必須脫光自己的衣服,洗後由考官看著,當眾統一著裝,換上官方為考生準備的衣服,然後才能進入考場。
【注1】
楚肆要想通過科舉的搜檢,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然而,楚肆卻是一笑,“誰說我要靠科舉做官了?”
應楚陽瞪圓了眼,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不科舉,那你進崇文書院做什麼?”
“自然是要走一條不同尋常的路。”楚肆笑道:“人生又不隻有一兩條路可選。”
“……隨你。”應楚陽板著臉,“總歸我就隻負責你的安全,其餘的,你愛做什麼做什麼。”
想了想,他接著道:“但你日後做事前,得提前跟我知會一聲。”
話音剛落,應楚陽又似乎想起什麼,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躊躇道:“罷了,你也不是那種會提前打招呼的人,我隻勸你一句,要是沒有把握的事情,就不要去冒險。”
楚肆不喜歡承諾一些不成定數的事,“可我不走,怎麼知道那條路危不危險?”
應楚陽心中的火蹭一下上來了,“我好心勸你,你聽著就行了,非要說些讓人不開心的話做什麼?”
應楚陽不想再搭理她,扭頭就往外走,還沒出門,差點和一位文人打扮的少年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