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偶爾會來崇文書院講學,他善音律、懂詞曲,琴棋書畫皆是精通,還能與學子們切磋文藝,所以每回隻要他一來,學院裏的學生便會爭先恐後的一擁而上。
丁致臉色瞬間轉晴,“司祈公子來了!快快快,快去占位置去。”
楚肆:“……”
倒是沒看出來,這丁致還是司祈的粉絲頭子。
蕭鶴聽到司祈來了,頓時也坐不住了,“楚兄,我們也一塊去看看吧?”
楚肆點點頭,“好。”
司祈一來,的確是令不少人雀躍,整個飯堂裏,要說最淡定的,那就隻有傅景山了。
楚肆看了他一眼。對方仍舊冷著臉吃著東西,仿佛周遭一切都與他無關。
“楚兄!還等什麼!快走啊!”
“好。”
講堂位置不遠,還未等走近,楚肆便已聽到裏麵傳來悠揚清越的琴音,讓人深感泠泠秋泉韻,一聲來耳,萬事無憂。
走進了以後,講堂內已經圍坐了不少人,而那位與他們同齡,卻早已聞名遐邇的男子,低眸撫琴,如玉般明亮,如竹般清節俊挺。
曲畢後,楚肆他們才進去尋了位置坐下,一眼就瞧見了前座的季言之和金小八。
金小八滿腦袋就差寫著‘晦氣’二字,瞥了楚肆他們一眼,就再也不肯回頭。
季言之和煦施禮。
楚肆三人也作揖回禮。
曲起,這回司祈彈得曲子是他自己所作。
琴音剛起,響徹整個講堂,飛鳥驚起,幾調幾曲,又驟然婉轉,又似乎是在一步步進入玄機,一個勾音,琴音瞬間浩蕩,不似樂坊裏的小情小愛,泠泠轉響仿佛又藏殺機,像在平靜無波的水裏,先是泛起波蕩,隨後無數利刃向上湧起,
當今聖上喜歡樂理,一些人為了投其所好,苦練古琴,或者埋頭譜曲,為的就是能在聖上麵前博得一席之位。
而這些人,也大多都是平民子弟。
盡管大鄴已經普及科考,但身份上的差異仍是一大問題之一,即便是考中進士,將來升官考試的概率也是大大少於官宦子弟。
所以,若是能憑借樂理入了聖上的眼,那便是走了一條大大的捷徑。
比如司祈。
但他與別人又有些不同。
他不求仕途,隻一心撲在樂理上,聖上幾次要給他官職,都被他婉拒。
眾人也是因為這點,才覺得司祈是一位淡泊明誌的高人逸士。
更何況,他還極其樂意分享,無論是誰,上到聖上,下到樂坊裏的樂人,他都一視同仁,傾力相教。
加上他俊美無儔、溫潤和煦,又從不發脾氣,可以說深受眾人敬仰。
“楚兄你覺得如何?”段序沒頭腦的來了一句。
“什麼?”楚肆目光移開看向段序。
段序見楚肆被自己打擾,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麼,就是問你覺得這曲子如何。”
楚肆笑道:“此曲隻應天上有。”
段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出身不高,還是頭回聽人彈琴呢。”
蕭鶴聽了,一把拉過他,“那你可真有福,第一回聽曲,就是聽得司祈公子的。”
“不然吧。”楚肆笑說:“照我看,段兄是倒黴,聽了司祈的琴音,日後要是去了樂坊聽曲,隻怕是會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