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色的夜空,月色清朗,入秋的子夜異常靜謐,星月交輝,隻偶有風起劃過樹葉的悉悉索索地聲音。
楚肆關上窗戶,整個房裏隻燃上了一盞燭火,雖然昏暗,但是對她來說足夠看清。楚肆坐在桌前,拿出那本案牘,開始細細翻查關於自己老爹的生平記錄。
大鄴的案牘如同現代的學生檔案,不過比之後麵更加精細不少。
楚肆細細翻閱,直到翻到最後一頁,看完最後一個字,多年困惑自己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解答。
怪不得她從來都覺得楚詢與溫縣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個矜貴貴族待在平民窟,無論是長相氣質或者是行事作風,都存在著天差地別。
楚肆不免冷笑一聲,也虧得楚詢能夠睜眼說瞎話,還說自己家裏原先是打漁的,真扯,一個不會遊泳、皮膚還那麼白皙的男人,說是打漁的,騙鬼呢?連她娘都看出有問題了。
不過,提到她娘,楚肆又想起那個衝天大火的夜晚,那個拿著雙劍抵擋在自己麵前的沈姝兒……
沈姝兒性子溫良,曾說過自己家中世代種地,可……誰家種地的,培養出來的女兒那般武功高強??在中了線草之毒後,還能以一擋百,怕學的不是古墓派的武功吧。
燭火跳動,將楚肆的影子拉長。
這兩人,真是將自己的身份都隱藏得很好啊,楚詢的身份她已經知道了,那麼沈姝兒的呢?
不得不說,沈姝兒是她所見過的人當中,最讓人難以忘懷的女人,一雙桃花眼盈盈發光,即便身上穿著廉價的衣裳,頭紮粗布也絲毫不影響她的明豔,偏偏她的氣質還給人一種玉清高潔的感覺,像是雪上上的獨有雪蓮,清絕高雅。
究竟是怎樣的家庭,能孕育出沈姝兒那樣的女子?
而她查了幾年,還是一點眉目都沒有。
想到此,楚肆頭疼扶額。
有兩個披著馬甲的父母,真是令人心累。
楚肆不願繼續想下去了,幹脆吹熄了蠟燭上床睡覺。
第二日早起,楚肆終究還是沒睡好,熬到快要天亮才堪堪睡著,今早的精神看起來就不大好。
“楚兄,你是怎麼了?”段序細細觀察,“眼下都黑了。”
楚肆沒精神的趴在桌上,“昨晚看書看得太晚了。”
“楚兄天資聰穎,竟還如此勤奮!”段序滿眼佩服,又自愧不如,“唉,跟楚兄比起來,我真是太過懶,沒有天分還不勤奮好學。”
楚肆難以言喻的看了他一眼。且就讓他以為是真的吧。
坐在前麵的金小八扭頭過來,“哎,現在最重要的是擊鞠,等下了課後,繼續去練擊鞠。”
楚肆:“……”
段序:“…………”
金小八對擊鞠的熱情簡直讓人難以想象,連續的高強度訓練,雖說累,但也真是管用,至少在他的調、教下,段序的擊鞠能力突飛猛進。早已不是當初的小菜雞。
時光匆匆,轉眼間,擊鞠比賽將至。
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她就被金小八的敲門聲給吵醒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楚肆!你快些!咱們再商量一下對策!!”
“……來了。”知道今天是什麼重要日子,楚肆難得沒有起床氣,拿起一旁的布條將自己的胸裹住,穿好衣服,隨即走了出去。
初霞的旭日,紅豔欲滴,映射下來的紅光照耀在堂內,金小八正奮力寫些什麼,瞥到楚肆出來,忙道:“快過來,就差你一人了,昨日商量好的對策,咱們再重複一遍。”
楚肆看去,原來除了自己,其他三人也是目露疲憊。
金小八對擊鞠的熱情,遠遠超於他們。
幾人商量了一下今日擊鞠之事,然後又被拉去熱身,活動筋骨。
等時辰差不多了,他們才騎馬趕去球場。
今日擊鞠場邊幾乎已經坐滿了人,台上還坐著祭酒、包頌等幾位先生,其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段序一見那麼多人,瞬間緊張到呼吸急促。楚肆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慌張,就按照平時的打,你已經進步許多了。”
“但,這人也太多了,我……控製不住緊張。”平常也就隻有他們幾人一塊打馬球,這驟然麵對那麼多人,他實在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