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熹微的晨光尚且無法驅散野林的濃霧,這顯然不是趕路的好時機,但陸莞就是醒了,再也無法合眼睡去。
她下山尋找鄔南孛已有三日,隨著時間的推移,陸莞心中的石頭越來越沉,以至一想到這個名字,就有些透不過氣。
或許,已經來不及了。
陸莞不止一次這樣想。
但她無法說服自己放棄——鄔南孛絕不會是容易死掉的那個人。倘若他活著回來,她必定無顏以對,而倘若他躺著回來……這更會是她心中的一個疙瘩。因此她必須找到他。
陸莞起身來到河邊,洗了把臉。
水中的女子膚若凝脂,白得妖豔,楚楚水灣眉自帶幾分柔情,雙眸在臥蠶襯托下平添幾分小獸般的無辜,鼻頭小巧,尖削的下巴透著一股子淩人之氣。
綠茶,又婊氣。
她將臉擦淨,再看水中時,水麵上已經多了一個倒影。
鄒子容就站在她身後。
“你也醒了。”
“剛才收到暗部的消息,鄔師兄已於兩日前從緣溪城離開,去了衡山城。”
“衡山?”
“衡山與無瀾城一樣,都是有宗門坐鎮的大城。這不是無瀾所能觸及之地,鄔師兄卻去了那裏……靈龍蠱之事非同小可。”
“我知道,靈龍蠱之事絕不簡單。”陸莞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之前我在東量時,就見過這種蠱,若不是被我小爹救,我現在應該已經倒了。”
鄒子容聞言吃了一驚,東量雖是小城,但也是出了名的守衛森嚴,居然也會出現靈龍蠱……
東量尚且如此,那魯城呢?
魯城雖沒有宗門坐鎮,卻也算是個富裕的大城,但在城防上比起無瀾、東量都要遜色,現在靈龍蠱肆虐到這個地步,魯城狹長,恰恰地處無瀾和緣溪的正南方……想到這裏,鄒子容瞬間緊張起來。
見鄒子容神色緊張,陸莞猜到他在擔心魯城,安慰道:“東量隻是個偏僻的小城,應當是那種蠱之人被鄔師兄追得無路可逃,才入了東量躲避,當屬偶然,魯城應該還是安全的。”
蠱是從北邊來的,魯城在南邊,應當沒那麼快被魔教染指。這話她不能說,隻能咽在肚子裏。
“但靈龍蠱背後,一定有人蓄謀已久……”陸莞篤定。
“你沒有和長老說嗎?”鄒子容問。如果長老們知道靈龍蠱之事的嚴重性,就不會隻派鄔南孛和安寧靜調查了。
“鄒子容,你就這麼相信修院之人嗎?”竟然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陸莞決定幹脆點他一點,“這個無瀾修院,比你想的要複雜,今年的選考,其中就有魔教中人參與。”m.X520xs.Com
這個魔教中人說的不是別人,正是原文中的女主。
聽到魔教二字,鄒子容眼色都淩厲起來。
“雖說那位魔教子弟自稱是友好交流,但你別忘了,你作為魯城城主之子,能安插影衛到修院,那麼魔教安插幾個眼線,美其名曰照顧自家子弟,甚至買通幾個人,也不無可能吧?”
鄒子容沉默片刻,開口:“既然如此,你又憑什麼認為,我便可信了,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恰好是你,你又恰好有人盡皆知的出身與立場。既然選擇了相信,我就不該有太多保留。”陸莞目光如炬。
“你可以選擇信我,但我不會去信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陸莞覺得自己幾欲吐血,她好歹也是他叫得出名字的同門,又在出任務時一起協作過……怎麼就,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