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
推開石塊的人是鄔南孛。
鄔南孛驅散號寒鳥回過頭,眾人已經走散。極目尋找陸莞,這才在山洞裏望見了她,也看出了魯義的不軌。
他趕到時魯義已經被山魃困住,不省人事,索性就當他死了,一腳把他踢下了山。
鄔南孛推開石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陸莞被磨破的雙手,心中無比自責,一邊催生傷口,一邊為自己的疏忽道歉。
他在說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陸莞勉強認出來的人是鄔師兄,心裏那根緊繃的弦便鬆了,急著扯開衣襟透口氣。
鄔南孛被她的動作驚到,連忙伸手護好她的衣襟。
陸莞已然失了神智,趁機攀上他的手臂。又順著手臂不安分地往上探去,拉拉扯扯,試圖解開他的衣裳。鄔南孛怕她做出逾矩之事,一次次製止她的動作無果,隻好抓住她的手。
“莞莞,醒醒……”
陸莞兩手被縛,本能下湊著脖子靠近麵前的救命稻草,如同一條迷途的小蛇,胡亂地探尋,胡亂地在他懷裏尋求慰藉。鄔南孛隻能念起靜心咒,好讓她安分一些。
而她哪裏聽得進去,潛意識覺得這聲音啞啞的柔柔的很是好聽,頭一仰吻上了聲音來源。
鄔南孛怔愣片刻,又猛地清醒,慌到眼神都是亂的,迅速推開往後退了兩步,從雙頰到耳根都已紅透,隻能將臉側到更深的陰影裏來掩蓋。
“我渴……”陸莞在他背後弱弱地嘟囔。
聽到她的需要鄔南孛重新轉身,取出水壺遞給她。
陸莞一邊喝一邊漏,一壺水倒出來的比喝進去的還多。鄔南孛不停跟著她的動作擦拭那些淌下來的水,生怕她的衣裳被濡濕。
她眼波流轉,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越湊越近。
鄔南孛手中的動作也漸漸慢下,被她吸引了去,然後聽見她喃喃:“……真好看啊。”
他一時忘記動作,凝滯了許久,忽閃著眸子回味方才是不是聽錯了。
陸莞看得入迷,伸手描繪他的眉眼、鼻梁……
鄔南孛反應過來時,他身上已是衣衫半開,她的手也已不知去了哪裏,連忙按住。
“不可以。”他急急輕聲製止。
陸莞的眼眸瞬時變得濕漉漉,仿佛真的受了什麼莫大的委屈。
鄔南孛哽住,手上的力道便輕了。
陸莞醒來時,身上怪異得厲害,卻又清清爽爽,一時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她認出身上蓋的是鄔師兄的衣服,便認為他救了自己——有鄔師兄在,那她大抵是保住了清白吧——但他人呢?
陸莞起身,一陣頭昏腦脹,隨後慢慢發現一些細節。
這是個陌生的山洞——鄔師兄把她帶到別的地方了。
陸莞軟著腳往洞穴外走去,外麵依舊是漆黑一片,看不出時辰。
她聽到了潺潺的水聲。
陸莞循著水聲而去,看到了一潭粼粼的泉水,鄔師兄靜坐水中,似乎是在修養。
他濕漉漉的脊背在月光下尤為光潔,陸莞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赫然看到了他身上的咬痕。
咬痕?
陸莞如遭雷擊,某些記憶如泉水一般噴薄而出。
那頭,鄔南孛當然知道她在看自己,也不阻攔,耳邊還在回響她誇他好看的聲音,悄悄紅了臉。
但她跑開了,似乎是被嚇到的模樣。鄔南孛心中一緊,咬牙看著水中的自己。
他哪裏嚇到她了?還是說,她反悔了嗎?
陸莞都快瘋了,她記起來了。她就像個拐騙良家子弟的女流氓,將鄔師兄拉下深淵。而鄔師兄被糟蹋完還幫她收拾殘局,帶她去了泉水邊洗漱。
她頭疼欲裂,一時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或許是潛意識中想逃離,陸莞越走越遠,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完全認不得路,一抬頭就是一隻號寒鳥。
陸莞登時驚出冷汗:這號寒鳥未免也太多了吧?
此地也不宜多留。陸莞加快步伐繼續往前走。
陸莞不時聽到號寒鳥從頭頂掠過的聲音,四周的景象倒是變得豐茂了不少。有許多不知名的藤蔓在此處瘋長,藤蔓上長有這個季節罕見的巨大花朵。陸莞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誰知忽的起了一陣風,陸莞兩眼刺痛,儼然是被花粉迷了眼。
陸莞連忙倒退幾步,一邊開始逼迫自己流淚,好衝出那些花粉。不幸的是,頭頂倏然傳來靈獸咆哮的聲音,嚇得她僵在原地,被迫一副坐以待斃的模樣。
她很快便被靈獸抓了起來。隨著腳下一空,最後一絲安全感也蕩然無存,大腦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會嗡嗡作響。
“噌!”
有滾燙的液體澆在了她身上,劈頭蓋臉。那是血腥味……緊接著又是噗呲一聲,陸莞忽覺自己在往下掉。
似乎是有什麼人砍斷了靈獸的爪子。
有人接住了她。
那人的氣息熟悉得可怕,正是鄔師兄。這氣息令她迅速想起山洞裏的一些畫麵,譬如,鄔師兄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