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琪給林昆講了個故事,李老爺子的,那個看墓地大門的老頭,居然是過去的分區警察局局長,也是和毒梟打了多年的‘交道’,毒梟的人沒抓到,但沒少繳獲毒品,那個綽號斑鳩的大毒梟綁架了他兒子一家,錄了一段視頻發給他,隻要他答應返還扣押下的巨額毒品,就放過他兒子一家。

後來,是他當著媒體的麵兒親自燒了那些毒品的,濃煙升天,他的臉上淚水縱橫,他沒有讓手下去點燃那熊熊燃燒的第一把火,他不想連累手下,他從不後悔那麼做,說後悔也沒用了,他心裏頭更是清楚的很,即便他真的返還了那些毒品,以那毒梟陰險狠辣的手段,也不會放過他兒子一家。

第二天,他又收到了視頻,在一個烏漆漆的房間裏,他兒子、兒媳婦還有他那剛剛八歲的小孫女被關在裏麵,突然衝進來了一群人,把他兒子摁在了地上,那些男人就當著他兒子的麵兒,生生的輪著糟蹋了他那在大學裏當老師的兒媳婦,那是一個漂亮而充滿智慧的善良女人,結果被那群禽獸折磨的……甚至那群禽獸連他那剛剛八歲的小孫女都沒放過。

他的兒子在一片哀嚎聲中活活的被打死,腦骨粉碎,腦漿子流了一地,兒媳婦和那個總喜歡攬著他的脖子用那肉呼呼的小臉蹭著他臉頰叫他爺爺的乖孫女,活活的被輪番糟蹋死了。

那種悲傷已經不是用文字或者眼淚所能形容的了,老伴多年前就已經離世了,在這個世界上,老爺子再也沒有親人了,他整個人一下子就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精氣神一仰垮了下來,辭職,一個人沒日沒夜的守著郊外的陵園,那裏埋著他的老伴,還有曾經的犧牲的戰友,他說他最對不起的就是‘家人’這兩個字,可對不起的這三個字又是那麼的無力。

聽完,林昆的心裏也是一陣說不出的酸楚,同時一股憤恨的怒火填滿了胸腔,那些毒梟本來就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可用那種極其殘忍完全毫無道德倫理的禽獸手段,實在是令人發指。

羅琪苦笑了一下,微微的低著頭說:“我爸爸以前是李爺爺的手下,後來繼承了他的位置,和李爺爺的兒子一家比起來,他去的倒是舒服一些。”

林昆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今天晚上你得罪的那些人?”

羅琪似乎把林昆當成可以談心的朋友,說:“今天晚上的那些人都是些小嘍囉,他們的上線從毒梟那裏拿貨,分給他們這些小馬仔,再由這些小馬仔穿梭在各個夜場裏賣。我想順藤摸瓜,把這些小馬仔背後的大哥抓出來,審出些線索,我想抓到斑鳩這個王八蛋,親自將他送上法庭!”

說著,羅琪突然苦笑了一下,“可我心裏也清楚,恐怕我一輩子也做不到,不過我還是不會放棄,一直堅持下去。”

林昆看著身旁的這個女人,內心裏突然有著一絲心痛,又忽然起敬,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和自己相仿,卻要背負著如此沉重的執念,那些東南亞的毒梟他沒接觸過,但漠北邊境上的那些毒梟,他倒是抓過不少,那些人任何一個都是煞星,生性陰狠手辣六親不認,幾乎就是邪惡的凝聚體。

車子停在了一個小區大門外,羅琪解開了安全帶下車,她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但目光深處卻是被一絲無奈的悲傷占據,有時候不知道明天為什麼活而感到悲哀,有時候目標強烈,卻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這一輩子都無法企及,更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