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那黑影出現在一處獨棟小院之中。
這院子就是陳夫子的住所。
天麓書院教書先生分兩種,一種是教習,一種是夫子。
教習是直接給學生授課和傳授儒術的。
夫子有時候也會給學生授課,但他們的主要職責是研究儒術和各種學問的。
按照淩宇的理解,夫子更像是大學教授。
那黑影一現身,臉部輪廓在月光的映射下逐漸清晰起來,他便是白天負責招收弟子的那個教習崔木。喵喵尒説
崔木來到屋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小聲喊道:“陳夫子。”
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門打開,陳夫子看了他一眼,便讓他進屋,隨口說了一句:“坐吧。”
崔木正襟危坐在一邊的木凳上,說:“我剛剛過去看到淩宇正從聖塔出來,他手裏拿著油燈,應該是想去參悟石碑上的儒術。”
他之所以知道淩宇的名字,因為《將進酒》那首詩的落款處寫上了淩宇的姓名。
“晚上進聖塔,離死不遠了,那我們也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陳夫子話裏有話,頓了頓,補充說:“盯著他,隻要他有魔化的跡象,立馬殺了他。”
他本名叫陳昌,三品大儒,主要研究詩詞歌賦,對詩詞有很深的造詣,深受讀書人擁戴。
在外人看來,陳昌是一個飽讀詩書學富五車儒雅的夫子,對待學生也很溫和,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親和感。
“明白。”
崔木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他們收了劉喜的銀子,將淩宇的《將進酒》說成是劉喜的,讓劉喜進了書院。
而院長看到《將進酒》的那一刻也是欣喜之極,大讚這是千古難尋的佳作,似乎有意收劉喜為弟子。
但院長收徒有規矩,不可能僅憑一首詩就收劉喜為徒。
院長收徒最注重的是人品,其次才是天賦和才學。
正因為那首詩被院長看中了,他們才更加擔心東窗事發,所以必須除掉淩宇。
隻是在書院中,他們也不敢直接把淩宇殺了。
無緣無故死了個人,院長肯定會追查到底。
隻有等淩宇魔化了,他們打著除魔衛道的名號將淩宇殺掉,誰都沒話說。
上次清掃聖塔的雜役就是這麼死的……
次日,卯時初,淩宇起床,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
他拿著一個木盆來到屋外的水井邊,將軲轆搖下,打了半桶水上來。
將水倒在臉盆,漱了口,洗了一把臉。
等水麵靜止後,他對著水盆中的倒影整理了一下妝容。
看著水中的倒影,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愛笑的男孩,運氣不會差,耶……”
淩宇豎起兩根手指比了一個耶。
“嗤……”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女子的嗤笑。
淩宇抬頭,尋聲望去,山路上一位身著素衣的女子正看向他這邊,顯然是聽到了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再看到他那個古怪的動作不禁笑出聲。
隻是當淩宇抬頭時,素衣女子立馬轉過身,邁著優雅的步子,好似仙子一般朝聖塔走去。
“柳師姐……”
淩宇嘀咕了一句。
昨天在聖塔隻是看見她的背影,剛剛看見她的側臉。
一個字——美。
不過人家漂亮也不關我的事。
隻是剛剛有點尷尬啊。
這房子其實不錯,隻是沒有圍牆,沒有隱私空間,弄些竹子來做一個籬笆院子,那就完美了。
淩宇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來到牆邊,拿起掃把,順手取下掛在牆上的抹布。
走到木盆邊,將抹布打濕,擰幹。
他杠著掃把,拿著濕抹布朝聖塔走去。
初陽上升,正是陰氣下降,陽氣上升之時。
聖塔內的陰邪之氣早已沒有晚上那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