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弄完鈴木家那個精於謀算的老狐狸,夏油傑略感疲倦地回到了盤星教的地盤。
剛一進門,兩道身影就圍了過來,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回繞耳邊:“夏油大人你回來啦!”
“菜菜子和美美子有好好完成工作哦!”
“嗯……嗯!”
夏油傑眉眼彎彎,溫和道:“辛苦了。”
他誇了幾句,把兩個孩子哄走,等候在一旁的詛咒師這才上前,頷首道:“教主。”
夏油傑上前坐在沙發上,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詛咒師道:“消息傳回來了,小泉家雇傭的那幾個人已經被我們的人處理掉了,一切都在按您的計劃進行著。”
盤星教的教主點了點頭,他神色冷淡,似乎對這樣的結果已經了然於心。
氣氛一時安靜下來,見頂頭上司什麼話都沒說,詛咒師猶疑不定,卻又不敢開口打擾到對方的思緒。
夏油傑忽然道:“小泉家的事我會交給別人,你去查個人。”
詛咒師:“請問是?”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隻手托頤,黑色碎發垂在眼尾處,他說:“伏黑杏,一個叫伏黑杏的女人。”
“應該是咒術師,去查查她的生平,越詳細越好。”
他頓了頓,補充道:“隱蔽一些,不要讓人發現。”
忠心的屬下點頭稱是,沒有一點疑惑地轉身起去,房間裏隻留下了神色莫測的黑發男子。
夏油傑坐在那裏,麵上平靜,心底思緒起伏宛若不斷拍打海岸的波浪。
故人的容貌,故人的名字。
早已死去的人重新出現在人間,將逃離那段歲月的人重新扯回了黑暗中。
如果說天內理子的死是一切的開端,那麼結城杏的死就是往火堆上架起的柴垛。
前者使他心底燃起了一場叛逆的火焰,後者使這場火得以永不歇息地燃燒下去,於是那年的夏季,火獄的高溫日日夜夜灼烤著他的神智。
終於,在看見那兩個被鎖在牢籠裏的孩子後,心底的火焰熔斷了最後的枷鎖,沿著他的血管蔓延,洶湧地撕咬著名叫夏油傑這個人的一切。
親情,友情,信仰,理想……
所有的所有都化為了那場熊熊大火的助燃物。
如果不踏出那一步,那麼這場火焰便會將他吞噬殆盡。
可當他踏出去之後才發現,阻擋著自己與那微弱光芒間的是無窮無盡的沼澤。
他不斷地往前走,粘稠肮髒的黑泥便不斷地緩慢上升。
夏油傑的過去成了火中煉獄,他的腳下則是深不見底的泥濘沼澤。
——這個世界於他而言,哪裏都是地獄,哪裏都讓人窒息。
但是,看著那張照片上熟悉又陌生的人影,黑發男人輕之又輕地歎息。
這個人是不是結城杏,於盤星教的教主而言並無任何影響。
但對夏油傑來說,對方是不是當初的學妹,他到底還是想知道的。
-
伏黑杏的消息並不難找,恰恰相反,她的資料與大多根本沒有信息檔案的普通人對比起來,好收集到有點過分了。
拿到資料的同時,精於情報工作的詛咒師瞬間頭大。
在他們這行,信息造假也分很多種,稍微高端點的比如購買失蹤人口的真實信息替代,低端的就直接在經曆上造假,伏黑杏這份算是最狠的那種。
全特麼假的。
詛咒術苦笑道:“至少有兩撥人對她的身份進行過偽造。”
難怪資料這麼好找,全是經的同行的手。
夏油傑翻了翻詳細到年月日的資料,這份東西拿去糊弄普通人沒什麼問題,但對於咒術界相關人士而言,這裏麵很多東西都不帶掩飾一下的。
詛咒師猶豫了下,道:“另一方看不出來,但是其中五條家的手筆並沒有遮掩。”
對於查伏黑杏底細的人來說,這也算是種威懾了。
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夏油傑倏地垂眸:“那就不用查了。”
五條家插手,那答案顯而易見。
他歎了很長很長一口氣,說:“這樣也好。”
雖然不明所以,但詛咒師在聽見教主語氣中的悵然後便立即低下了頭,完全不敢看對方此刻的臉色。
夏油傑並沒有沉寂多久,他很快收拾了心神,開始談正事:“鈴木家的時間敲定了嗎?”
見詛咒師點頭,他沉吟片刻道:“既然這樣,那就跟著他們動手吧,先從麻生家那位議員開始,然後小泉家、福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