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從暗處走出來,當著他的麵拔掉了電話線,站在那裏等待他的血流光。
她就像一隻穿著人皮的魔鬼,殘忍,冷血,她沒有心髒,皮囊下是無盡的貪婪與肮髒。
艾爾還是求了她,求她救救自己的孩子,求她不要那麼殘忍的對待一條無辜的小生命。
沒有用,她毫不猶豫的抽開了艾爾掙紮握住的腳,冷漠的對他說,他和他的孩子都是皇室的恥辱,他們活下去是對皇室的玷汙。
艾爾爬不動了,太痛了,他可以為了孩子忍受疼痛,卻無法給予他足夠的保護,看不到他在陽光下肆意奔跑快樂的將來。他是個無能的父親,也許他根本不配做父親。
不如……
將艾爾困在死境裏的大門怦然破開,有人闖了進來,魔鬼被砍掉了頭顱,艾爾落入一個溫暖安全的懷抱,令人絕望的黑夜與夢魘戛然散去。
艾爾在池煊懷裏睜開了眼睛,天已經亮了,兩人仍在客廳裏,隻是換到了長塌上,陽光透過落地窗,映出一室斑斕的光。
池煊鬆了口氣,疼惜的撫摸艾爾被淚水打濕的臉龐:“做噩夢了?”
艾爾抽噎著吸了吸鼻子,整個人被仍在堆集的安撫信息素包裹著,仿佛置身於溫暖的海風裏,吹散了噩夢裏的血腥氣。
艾爾抓住他為自己擦拭眼淚的手,帶著鼻音說:“我還是沒有找到你。”
池煊怔了怔,疼惜的親吻他淚水迷蒙的眼睛:“對不起寶貝……”
艾爾柔順的靠在他懷裏,低聲說:“沒關係,這次你找到我了。”
這是第一次他在噩夢驚醒後,被人抱在懷裏,疼惜的親吻撫慰。
雖然他缺席了九年,錯過了自己最需要疼惜守護的時候,但他的確是無心的。如果那時的自己不那麼任性,不那麼逞強,把懷孕的事告訴他,他絕不會放著他和孩子不管。他是自己在一眾追求者裏選中的人,最糟糕不過年少輕狂。他的心地是善良的,對自己的愛也無一絲虛假,應該他來承擔的責任他不會推卸。他隻是太年輕了,還不懂如何經營一段感情。
他們的分手其實是彼此放棄,他回頭找過自己,想過挽回,自己卻沒再想過給他給他們一個機會。即使他沒有被圍牆擋在外麵,沒有在得知他想要挽回的人是一位平民不敢妄想的王子後退縮,自己也不會見他的。
所以“沒關係”不是大度,更不是寬恕,而是艾爾終於向自己承認,他們的錯過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錯,隻不過把過錯全部歸咎給對方,自己心裏好過一點罷了。
發情期已經結束,但並不想分開,這樣依偎在一起,被當做脆弱的珍寶捧在懷裏,艾爾覺得安全。他也終於可以向自己承認,缺乏安全感的從來不止蘭格一個,隻不過他是父親,是孩子的依靠,要張開羽翼為他遮擋風雨,所以他不能怯弱。
池煊問艾爾夢到了什麼,溫暖的指腹輕輕摸索著他被淚水洇紅的眼尾。
艾爾垂眸回想似的靜了半晌才道:“我想不起來了。”
不耐委屈疼痛的小王子沒有消失,仍然駐留在他內心深處,說出來會禁不住委屈,還會讓他想要重新接納的人內疚的無以複加,說來無益,不如“忘了”吧,他們需要新的開始。
池煊看著懷裏的人,而後覆住了他搭在小腹上的手,術後留下的傷疤被修複過,但還是留有痕跡。池煊喉頭滾動,似是要說什麼,但被艾爾打斷了。
艾爾問他:“博特,你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麼?”
池煊咽下在喉嚨裏滾動的鯁刺,想了想才回答:“尊重,信任,理解。”
艾爾感慨般苦笑了下:“難怪我們那時候會分手。”
池煊握住他的手,對垂眸苦笑的人說:“相信我艾爾,這次不會了。”
艾爾揚起眼簾,定定的看著他,雙眸像紫色的星河,美的令人窒息。
“我保證,再也不會讓你失望,再也不會讓你掉一滴眼淚……”池煊情不自禁的吻上他的眼睛,“我愛你,我的小王子。”
艾爾在那樣溫柔珍惜的吻裏閉上眼睛,輕聲附和:“我相信,這次你會做一名稱職的騎士。”
……我也會好好的,做值得你守護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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