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策馬向東,但在擺脫身後的張千戶後,卻突然從一條山路轉向了北邊。
若是繼續向東而行,難免會被後麵的人追上,風險係數會亦得很高。如今他決定選擇另一條路,打算前往鐵杷鎮,從那裏返回東海島。
對於這一帶,他並不是太熟悉,但他卻是知道。隻要沿著雷州府東邊海岸線北上,必然就會到達鐵耙鎮。
隻是一想到今日的損失,他亦是一陣肉痛,麾下的精英幾乎悉數被滅,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不過他相信,隻要重回東海島,必然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陳九咬得牙齒咯咯地響,並且暗暗地發誓道。
他並不是憤恨那些為錢不要命的雷州衛,而是憤恨這個如此豪邁的幕後大金主,竟然給他及手下都進行明碼標價,讓他們都成了待宰的肥羊。
天空並沒有太陽,反倒是陰沉沉的。
陳九懷著緊張又憤恨的心情,策馬奔走在這山間小道中,一路向著北麵挺進。
他的小計謀果然得逞,身後不再有追兵,但亦然不敢大意,選擇繼續北上,希望在天黑之前趕到鐵耙鎮。
隻是時至中午,他已經是口渴難忍和饑腸轆轆,胯下的大黑馬亦是喘起了粗氣,但這裏卻是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約莫半柱香後,他從一個小山坡策馬而下,卻看到一條水渠,隻是他的眉頭微蹙。
這水顯得很是渾濁,上麵還有飛蟲轉悠著,讓他不甘想起老娘很久前的叮囑,千萬不可喝這些不幹淨的水,很容易會得病。
卻不知道真與假,為了增加喝不幹淨水的嚴重後果,她娘還舉了一個砍柴人的例子。
一個砍柴人不聽從家裏的教導,在山裏打柴口渴後,喝了不幹淨的水,結果喝進了螞蟥幼蟲,不出一個月,那砍柴人就死了,一窩螞蟥破肚而出。
陳九的眉頭隻是微微一蹙,然後便利落地翻身下馬,大步來到了這水渠前,蹲地捧起水便如同牛飲般喝了起來,甚至直接將浮在上麵的死蟲喝進了肚子裏。
不管是在海上謀生活,還是在東海島爭地盤,都已經讓他將命拴在了褲腰帶上。別說是這些小小的髒水了,人的鮮血他都喝過,在海上漂泊還吃過人肉。
他不信鬼神,亦不相信什麼天妃娘娘,若是真有仙神的話,恐怕早就將他給收了。
對於這喝髒水會生病,他亦不相信這種騙小孩的鬼話。他隻是知道,此刻他很是口渴,需要一些水便足夠了,就像他不高興就喜歡殺人一般。
一番痛飲後,讓他痛快淋漓,仿佛恢複了渾身的力氣。
有渠就會有人家,這裏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小山村,全村隻有幾戶人家。
跟著南渡河或西湖周邊的大村落相比,雷州城東麵都是人煙稀少的小村子。壘起一個不大不小的山塘,灌溉著幾塊薄田勉強度日,與世無爭地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
這裏的小山村便是如此,一家人過著平平淡淡的清貧日子,對於外來客人都是熱情而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