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盞茶的功夫,管家將林晧然領到了書桌,見到了久違的吳山。
吳山倒沒有太多的變化,那張臉一如既往的嚴肅,整個人規規矩矩地坐在書桌前,連同桌前的擺放都顯得工工整整。
“學生見過老師!”
林晧然進來後,亦是規規矩矩地對吳山行禮道。
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是吳山的學生,且即將成為吳山的女婿,仕途已經跟著吳山緊密地連在一起。在當下的政治生態中,兩者的政治生命甚至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嗯,你做得很不錯!”
吳山打量著林晧然,盡管他向來都極為挑剔,但亦不得不認可林晧然所做出的成績。
不論是交出了開海的靚麗成績單,還是在抗倭所立下的功績,但已經成為了他個人的政治資本。若非事出突然,改由他主持了廣東鄉試,待明年回京敘職,還可以替他謀求更好的位置。
隻是不管如何,過幾天才滿二十一歲就出任正四品的順天府丞,前途真不可限量,將來入閣亦不會像他如此的波折。
“謝老師誇獎!”林晧然深知吳山是老古董,當即表現得謙虛地回應道。
吳山看著林晧然不驕不燥,心裏不由得更是滿意幾分,知道這個弟子兼未來女婿必定比他走得更遠,卻是語重心長地說道:“在京城中,可比不得地方。稍有不注意的話,就會陷入萬劫不複,像昔日的吏部尚書李默便是如此,你可得明白?”
昔日李默承任吏部尚書之時,他任吏部左侍郎。看著如日中天的李默,本以為遲早會將嚴嵩取而代之,結果卻是落得瘦死獄中的悲慘下場。
亦是如此,他這些年在堅持原則的同時,亦是過得小心翼翼,不敢在大事上犯糊塗。
“學生謹記教誨!”林晧然看出吳山語氣中的關切,亦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施禮道。
特別這個警示,跟著尹台的指導以及他的想法一致,自然更要認真地貫徹。講到底,當今的聖上嘉靖是一個無情的帝君,不論是昔日的夏言,還是後來的李默,或者是服侍他二十多年的嚴嵩,又或者是那位離奇死亡的陸柄,都昭示著他冷酷的一麵。
吳山很是滿意林晧然的態度,又是告誡地說道:“你剛剛回京,恐怕還不知曉!當下的朝局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嚴閣老處理政務已經是力不從心,徐閣老隱隱有了取而代之的勢頭,恐怕徐階今年就能將嚴閣老取而代之!”
林晧然心裏卻是一驚,驚訝地抬頭望了吳山一眼。按著原本的曆史進程,徐階確實在今年將嚴嵩取而代之,但吳山判斷得太過精準一些了。
吳山將林晧然臉上的驚訝看在眼裏,卻是誤以為他是被這個判斷所震驚到,便是擺出依據侃侃而談地道:“內閣最重要的無疑是票擬權,但當下很多政務都落到徐閣老的手裏,由徐閣老進行票擬批示。嚴閣老雖然掌握大事的票擬權,但當下大明的財政捉襟見肘,實則是什麼事情都解決不了,反倒讓到嚴閣老更失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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