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談古論今》新一期按時發行。
這份由翰林院修檢廳出品的刊物,每期發行量都達到十萬冊之巨,已經成為當下最具影響力和權威性的刊物。
最為重要的是,這份刊物擁有著“造星”能力,令到天下的士子趨之若鶩。
跟著後世很多英語弱門生一般,一些學子並非才學不濟,而是他們並不擅於死記硬背。在當下這個四書五經的時代,卻偏偏要磨掉學子的才思敏捷,讓他們投入這種呆板的聖人之學中。
縱使是他們才華橫溢,縱使他們能靈活運用,縱使他們擁有真正的治國之策。但在科舉上,卻是屢屢遭受挫折。
徐渭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明明才華橫溢,被後世冠予明朝三大才子,卻遲遲沒能在鄉試中舉。
隻是隨著《談古論今》橫空出世,這些憋屈的學子有了施展才華的舞台,很多有才華的士子逐漸嶄露頭角,甚至得到重用。
像科舉不得誌的江西劉永全,憑著《治洪策》被河道總督視為坐上賓,更是奏請朝廷重用於他。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不經覺間,很多被埋沒的士子得到了展露才華的機會,而隨著他們的強勢崛起,又反過來宣揚了《談古論今》的權威性。
在這幾年冒出來的才子,其文章都是先後見於《談古論今》,然後才聲名鵲起。若哪位以大才子自居,但其文章卻不見於《談古論今》,必定是遭致旁人的嗤笑。
現在正逢會試期間,又逢京察大年,天下士子和官員雲集於京城。《談古論今》新一期剛剛發行,當天就銷售一空。
如此火爆的銷售場麵,除了天下士子的熱捧外,還有本期的質量確實要高於往期。
本期最大的看點,並不在於時政篇,而是安排在後麵的寓言《河中石獸》:滄州南一寺臨河幹,山門圮於河,二石獸並沉焉。閱十餘歲,僧募金重修,求二石獸於水中,竟不可得。以為順流下矣,棹數小舟,曳鐵鈀,尋十餘裏無跡。
……
話說,滄州南部有一座寺廟靠近河岸,佛寺的外門倒塌在河中,門前兩隻石獸一起沉入河中。過了十多年,寺僧們募集金錢重修寺廟,在河中尋找兩隻石獸,到底沒能找到。寺僧們認為石獸順流而下了,於是劃著幾隻小船,拖著鐵鈀,向下遊尋找了十多裏,沒找到它們的蹤跡。
一位講學家在寺廟裏設館教書,聽說了這件事笑著說:“你們這些人不能探求事物的道理,這石獸不是木片,怎麼能被洪水帶走呢?是石頭的特點應該是又硬又重,河沙的特點是又鬆又輕,石獸埋沒在沙裏,越沉越深罷了。順流而下尋找它們,不是很荒唐嗎?”大家都很信服,認為這是正確的言論。
一位老河兵聽說了之後,又笑著說:“凡是落入河中的石頭,都應當在上遊尋找它。因為石頭的特點是又硬又重,河沙的特點是又鬆又輕,水不能衝走石頭,但河水撞擊石頭返回的衝擊力,一定會將石頭底下迎著水流的地方衝刷成為坑洞,越衝越深,當坑洞延伸到石頭底部的一半時,石頭必定傾倒在坑洞裏。照這樣多次衝刷,石頭又會多次向前翻轉,不停地轉動,石獸反而逆流而上了。到下遊尋找石獸,本來就荒唐了;在原地尋找它們,不是更荒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