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第 194 章(1 / 3)

陽平路三休府。

餘洪業收到貶官文書。

“大人,該走了。”胥吏提著包袱。

餘洪業從他手裏接過包袱。

胥吏站在門邊,卻不能跟他一起走。

餘洪業淡淡笑了,伸手拍了拍他,轉身往外走。

胥吏忽然又追上來,衣袖極快地抹了把眼:“大人,我再送送你。”

他們沒有乘馬坐車,就這樣把出走時有幸還能再走過的路走一遭。

餘洪業抬首望天,望見了湛藍的天。

“這邊境的天……”他說,“還是這麼藍啊。”

胥吏也抬首跟著望:“大人從來時,便這麼說了。”

快要出界了,餘洪業轉朝他,笑道:“回吧。”

胥吏立在原地,淚眼婆娑。

餘洪業獨自朝前走。

他又抬頭向上望了一眼。

“邊境的天,要永遠這樣藍下去啊。”

——

回到主院,許照洲但見一個接一個的雪球在空中來回飛舞。

長瑞由原先的被動挨打已經到了出手反擊的地步,不過他也不好往姑娘們身上砸,便對準了萬青,而萬青有姑娘們護,長瑞總歸落不著好。

許照洲一轉眸,便看到在外圍拍著手笑的柳萌初。

他忽然覺得這樣很熱鬧。

而柳萌初還在那煽動情緒,長瑞被針對得更狠了。

許照洲忽然就想到,長瑞曾和自己嘀咕過,柳萌初說不準是道上的人,他小時候興許就挨過她的揍。

許照洲現在瞧瞧,還真挺像的。許照洲幼少年懲惡除奸的正義思想現在仍隱微存在,但他這一刻覺得挺好的。

柳萌初察覺到許照洲回來了,連忙把那團亂麻丟在身後,邊拍手套上的碎雪邊朝他跑過來。

“也不怕再病著。”許照洲微微皺著眉,低首將她裙子上的雪也撣去。

“我身體可好了,那兩次隻是個意外。”柳萌初胡亂地把身上的碎雪掃一通,略微著急地問,“怎麼樣了?”

延興元年二月初一,朝廷準允許照洲的請辭書,封其為望盛侯,賜府洛陽,又令其原府邸金麟府永不為拆卸另用。

——

金麟府門前停靠馬車。

行禮都被裝點得好,仆役往馬車上送。

許照洲與柳萌初最後從府中出來,朝馬車前麵走。

柳萌初牽著許照洲的手,身上還背了一隻小小的包袱,臨上車前,她又拉著許照洲回頭看了一眼金麟府。

晨光初照下的金麟府。

“照洲,”柳萌初仰頭望向牌匾,上麵的字跡是盛乾帝親筆,“盛乾帝為何要叫它金麟府?”

許照洲最終也望回牌匾上,它被晨光溫柔地包裹著。

“因為……”

許照洲說:“甲光向日金鱗開。”

“誒?”柳萌初歪了歪腦袋,“這句我會。金鱗的鱗……”

許照洲一笑,攬過柳萌初的肩帶著她轉過身:“是他寫錯了。”

盛乾帝當時太高興了。

一個錯字,比起他的心懷,無傷大雅。

馬車緩緩地駛離金麟府。

一陣風起,府前未明的燈籠搖晃起來。

柳萌初揉著許照洲的心口,看著這個位置:“照洲千萬不要難受哦。金麟府永遠留著,京師洛陽隔得又不遠,我們時不時回來看看就是了。”

許照洲心中熨帖。

方才柳萌初停下來問他那些話,就是為了讓他再多停一會兒,再多看幾眼。

他握住柳萌初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柳萌初抬眸笑了,續道:“姐夫以後就留在京師任職了,姐姐過段時間也會搬到京師來。其實還是沒什麼區別的對不對?”

“我無事。”許照洲看著變著花樣慰解自己的柳萌初,轉而道,“倒是你……”

他捏了捏柳萌初的手。

柳萌初眼睛澄明,一派天真無辜:“我怎麼啦?”

許照洲道:“等在洛陽新府安置完畢,我們須回護國公府一趟。你還未曾與爹娘見過呢。”

柳萌初的一顆心突然跳得厲害。她愣愣地看著許照洲。

許照洲靠在軟墊上,柳萌初趴在他懷裏,柳萌初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把頭埋下去,悶聲:“爹娘會不會不喜歡我……”

許照洲笑道:“怎會?”

他不善解人極了,硬要托起人的臉來看:“你可是連月亮都遜你好多籌的迷人鬼。”

“……”

柳萌初臊得臉暴紅,罕見地沒有話了。

也正好,馬車停了下來。

他們所選的路途特意經了東郭街。

回洛陽前,柳萌初要去同花如意拜別。

繡春間的生意向來好,今日卻沒有客人。

柳萌初進了店,拉住一個夥計,說:“花掌櫃呢?”

“誒,柳大小姐來了?”明晰了真相的夥計看見她很是熱情,張口剛要回答,旁邊卻傳來道聲音。

“這兒呢。”

花如意捏著把團扇,從收賬台後麵站起了身。

柳萌初挑了挑眉:“掌櫃今日怎也沒個生意?”

花如意站在收賬台後麵,掩著團扇笑:“這還不是為了特意送你麼?”

她為老不尊,總愛和柳萌初耍貧。但她今日儀式感極強地特意坐在了收賬台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