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千戶侯,世襲爵位,代代生活在蜀地;連姓氏也是老祖宗依著地名取的,顧而錦這個姓氏也隻有這錦城才有。
錦老侯爺與嫡妻周夫人鶼鰈情深,除了這一房正妻之外,再未納過妻妾;這事兒倒是被錦城的坊間傳為一段美談。
錦老侯爺一直到了不惑之年,才與周夫人得了一女,故而寶貝得緊,從不許這小女兒出府。這錦城的坊間還從未有人能得見小姐的真顏。
隻是傳說,這錦家小姐生得天人之姿。
那一年,錦老侯爺忽然急匆匆將這錦城的名醫統統招進府裏,聽說是為了給錦家小姐看診。
算起來,那時候這錦家小姐還未及垂髻之年。也不知小姐到底得的是什麼疑難雜症,惹得錦老侯爺願一諾千金,隻求能尋得名醫治好小姐的病。
錦城裏但凡叫得上一點名號的郎中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而後卻盡皆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竟是無一人能治好小姐的病,真真是怪哉怪哉。
如此這般過了一段時日,忽聽聞有一位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老者來到侯府,僅以一瓶子淨水便治好了錦家小姐的病。
這也算是錦城裏流傳的一段離奇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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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家阿離倚在窗棱上,嘴裏叼著一片不知道哪裏落進來的嫩葉,悠閑地晃蕩著一雙纖細白皙的胳膊。
窗外的院子裏,小侍女桑兒正撩著池塘裏的落葉,嘴裏哼哼唧唧地唱著什麼。
錦離往院子裏丟了一顆玉棋子兒,正中桑兒的腦袋。
“哎喲!”
桑兒捂著腦袋,埋怨地瞪了一眼自家小姐。
“你在唱什麼?”
錦離調整了一下姿勢,趴在窗棱上,枕著一雙胳膊,饒有興致地盯著桑兒瞧。
“小姐竟沒聽過嗎?小的時候,阿娘總是唱這首歌謠哄弟弟妹妹睡覺呢”
聽了桑兒的話,錦離搖了搖頭,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大高興。
“那你唱來我聽聽?”
桑兒清了清嗓子,果真徐徐唱了起來。
“龍女自幼不為龍,嫁得玉麵郎,紅妝十裏揚;可憐情深不入夢,躍上龍門裏,褪鱗蝕骨傷。。。”
錦離不自覺撇了撇嘴,悻悻地從窗棱上縮了回去。
“這聽上去可不像是什麼好故事。。。”
桑兒踮起腳尖往窗戶上張望了一下,那裏早不見了自家小姐的蹤影;她癟了癟嘴,埋頭繼續撈著池塘裏一片片的落葉。
到了晌午的時候,桑兒蹦蹦跳跳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姐!小姐!今兒個的飯食可都是您愛吃的,特別是這菱角,水靈靈的!小姐可要好好嚐嚐!”
說著,桑兒把手裏提著的一大摞玳瑁鑲邊的食盒放到了桌案上,隨即越過一扇月白色的巨大屏風,快步走到了錦離的床邊。
那床架子用的是足年的金絲楠,一眼望去金燦燦的。
桑兒從床後推出一輛四輪車,穩穩地架在床前。等一切準備妥當了,她才俯身從一團錦被中把錦離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