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沈昭明不竟沉思。
原來一個月前他見到的那個從尚安候府之中逃脫的人,是一個刺客,在那時取身邊少女的姓名。
聽到一切,他皺眉,覺得這其間的陰謀極為複雜,盤根錯節。
太醫院院正救回了宜太妃,而醫術超然的濮陽君禮卻無能為力,這其中的陰謀就是為了陷害濮陽輕禮,而綢繆一切的人,對他的表妹下了手。
思慮間,他得到了兩個可能。
“第一,綢繆這一切的人,或許不想讓宜太妃死,但又不得不借她之手陷害君禮,但是究竟是什麼?至於冒著被懷疑、發現的風險,讓太醫院院正出手為宜太妃解毒。”
“第二,世界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或許這背後的人,知道君禮與涇陽候府、尚安候府之間的關係,並且極為清楚。”
沈昭明開頭,聽聞,濮陽輕禮頓住,詫異轉頭。
非常清楚!她想起了被第二次換魂的素衿,或許真是閣中出了叛徒。
一時間思緒紛呈,而沈昭明說的“一”,為什麼一定是宜太妃?
“將軍說的沒錯。”濮陽輕禮應下,語氣飄忽,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
話落,他們坐在火堆邊閉上了眼,開始不斷推敲掌握到的消息。
清風吹過,火光跳躍。
沉默間,突有如絮的事物飄落在眼前,一片兩片,隨風飄落,無聲無息,帶著淡淡的涼意,落在二人肩頭。
沈昭明坐在火堆邊似有所感,緩緩睜眼,伸手看著火光之中被映的瑩白的雪花,伸手接住,感受著那淡淡的一絲涼意。
“下雪了?”他輕聲微微皺眉。
看著漫天的飛雪,他起身走到馬邊拿起了放置在馬匹上的兩副鬥笠,緩緩回到火堆旁,將其中一副扣在少女頭上。
微閉著雙眼的濮陽輕禮感受到東西落在頭上,睜眼抬眸下意識向後挪開半寸,微微後仰,便看到了近在咫尺半蹲在雪中的身影,後者見之,四目相對,卻隻是送來了已經扣在少女頭上的鬥笠,以後若無其事坐回到原來的位置。
濮陽輕禮目光緊隨:“多謝。”
也是這時,回神,濮陽輕禮才注意到了漫天的飛雪。
雪中,周身涼意越甚。
她扶了扶鬥笠:“還有三個時辰城門才會開。”她往火堆邊靠了靠,順勢攏了攏身上狐裘。
冬雪漂泊,遠方先前馬蹄走過留下的腳印已經盡數覆蓋。
北夜皇城,朝陽城是一個多雪的城池,
坐在火堆邊,濮陽輕禮狐裘下的雙臂環抱,坐在一側的沈昭明眼角餘光掃到這一幕,卻不知如何是好,神情變換,難以抉擇。
靜坐,良久。
雪花飄落,小火堆在寒風之中搖曳生姿。
沈昭明輕歎一聲,摘下了扯住了身上狐裘,剛轉過頭欲要開口,發現坐在一邊的少女也有所動作,猛地轉頭。
沈昭明扯著狐裘,微微一頓之間,狐裘從身著黑色長袍的寬肩滑落,落地,沾染了一片飛雪。
濮陽輕禮見之,突然想起的事一滯,想說的話,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四目相對,久久,兩人同時移開了目光,微微撇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