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裹挾著凜冽的冷風,竟讓嚼舌根的人在夏日感到幾絲寒意。
他們僵著脖子回頭,看見了那個最不敢見的人。
柏牧光站在身後,陰寒著一張臉,薄唇微吐:“偷偷躲在這裏,編排些什麼?”
彭召臉色一片蒼白,立刻閉緊嘴巴,同時有些新奇地想,柏牧光怎麼管起這些瑣碎小事了?
劇組裏不乏暗中詆毀他人的戲碼,沒聽說柏牧光如此仗義有為,個個都幫忙著出氣的。
他悄悄躲到後麵。
謝非凡則湊上前去:“柏老師,您怎麼跑到這偏僻的地方來啦?您馬上就有一出戲,先趕緊休息會兒。”
謝非凡不錯過任何一個巴結大佬的機會,這是他往上爬的手段之一。
柏牧光卻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直接掠過去,轉身離開。喵喵尒説
謝非凡表情訕訕,很是尷尬。
駱姣姣低著頭偷瞥眼前高大男人的背影,心裏打起了小算盤。
她早已是陳鬆的棄子,各大媒體、代言商、導演都瞧不上她,要不是早早簽下《天清風雨聞》,說不定她這會兒睡在京都的大馬路上。
她隻有這一次機會,又難得見到這麼優秀的男人,一定要把握住了。
三人各懷心思的跟隨著柏牧光。
與此同時,盛白凝的車到達片場,一大群人簇擁著她走進來後,導演出來迎接兩人寒暄了幾句。
開機儀式昨日已經圓滿完成,今天要拍第一場戲。
導演先說了一大通,然後又開始介紹請來的指導老師。
彭召捅了捅旁邊的駱姣姣,激動地道:“你看,秦老前輩來了!”
旁邊的人被他的大嗓門吸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之間不遠處做了一位白發蒼蒼、精神矍鑠的老人,身姿挺拔有勁。
“秦老前輩曾出演十幾場意義非凡的舞台劇,把外國人的獎拿了個大滿貫,簡直堪稱老戲骨裏的王牌戰鬥機!不過秦老前輩隱退好幾年了,誰也請不來,怎麼會突然到咱們劇組?”彭召激動地搓搓手。
駱姣姣不知道這些來曆,但一聽介紹,頓時很是崇拜。
導演清了清嗓門:“今天還有一位重量級的指導老師,那便是秦老前輩!接下來的一個月裏,秦老前輩將會指導盛白凝的演技……”
指導盛白凝?!
彭召一下子怔住了。
旁邊的人也懵了。誰不知道秦老前輩的分量,讓他紆尊降貴指導盛白凝,這不是大材小用,燒菜用牛刀嗎?
一時間,大家又是氣憤自己沒那個權勢叫得動大佬,又為大佬感到不甘和不值得。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有權勢又怎麼樣,秦老前輩脾氣相當硬,就是金山砸在眼前也自能巋然不動。
那秦老究竟為何出山?
導演語氣裏飽含著興奮:“……多虧了秦老的愛徒柏牧光,沒有他親自說服,秦老恐怕看不上我這鄙陋的劇組……”
原來是柏牧光請的。
可他不給自己補補課,反倒讓秦老教盛白凝,什麼用意?
駱姣姣壓低了聲音道:“一定是怕盛白凝拖累了他。”
彭召看了眼依靠在座椅上,卻沒有半點不雅,反倒盡顯風雅之姿的盛白凝,搖搖頭,心裏不是滋味。
他以前從公司高層、經紀人口裏聽過無數回盛白凝的大名,隻知道她瞞著全世界以一個十八線出道,最後亮出真身把媒體、導演等人嚇得尿褲子。
隻知道她權勢滔天,不知道她眸色動人,就是冷著一張臉坐在那裏都能勾人魂魄。
“柏牧光和盛白凝兩人關係不簡單……”
駱姣姣有點慌,她心裏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她怕別人說出來:“哪有,柏牧光都結婚了,再怎麼樣,也是盛白凝先勾引得柏牧光。”
兩人口中的盛白凝此刻站起身,走到秦老前輩麵前,輕輕鞠了一躬。
她自然知道眼前的老人的實力和成就,對於憑真本事說話的人,她一向都很敬佩。
秦老點點頭,神情出人意料地和藹。
旁邊被搶去風頭的幾位指導老師抖了抖胡子,要是按照平常,這會兒挨誇的、眾星捧月的人就是他們了。
秦老再厲害,也脫離舞台好幾年了,更別提教的還是盛白凝這樣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不說最後電視劇成品如何,秦老自己的名聲都要敗光咯。
大家心裏都憋著壞笑,巴不得下一秒就能見到秦老身敗名裂,被人指責晚年為了名利出賣聲譽的新聞。
“小姑娘,隻要你肯吃苦、不怕累、有悟性,就沒有演不活的戲。”秦老眼睛仿佛能穿透人,語重心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