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雜的,我來教你工作內容。」
至於我的前輩則是個病嬌女仆。哇!太好啦,多麼實用的社會科見習。這個人一定會好好教導我受雇於人的嚴酷,但願學費不是用我的命來付。
「別擔心,你的工作很簡單。」
莓說著,指向立在門邊的打掃用具。
「你今天的工作是打掃。」
「打掃?」
「這裏是主人的宅邸,把宅邸打掃幹淨是我們傭人最重要的工作。」
莓依舊麵無表情地說道。
沒想到她指派的工作這麼正常,反而嚇我一跳。打掃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接下來隻要問她要掃哪裏即可。
「還有,打掃的地方是全部。」
「……啊?」
全部?全部是什麼意思?我覺得她剛才說的「全部」帶有非常糟糕的涵義。順道一提,帶有良好涵義的「全部」是「現在開始全部半價(超市的高級肉品區)」或「全·部·給·你·看?(金發雙馬尾的傲嬌大小姐)」之類的。
「全、全部……」
「對,不過庭院不用掃。要是連庭院都掃,不知道要掃到什麼時候,所以把屋內全部清掃完畢即可。」
「……」
呃,該不會要我一個人掃完這座大得匪夷所思的宅邸吧?而且,若要在今天之內掃完,我鐵定得加班。
「不做完沒飯吃。」
「呃!」
「順道一提,要是你敢蹺班或反抗,下場就是這樣。」
莓從裙子的口袋裏拿出一個似曾相識的遙控器,嗶嗶嗶嗶嗶!這、這是!這種花麻的感結是!
「我會用奏小姐賜給我的魔法遙控器懲罰你。」
「魔魔魔魔魔法法法法法?」
「你要用什麼咒文?雷×?萊×?」(注5)
注5
雷電,電玩「太空戰士」係列的雷屬性魔法名稱。萊丁,電玩「勇者鬥惡龍」係列的雷擊咒丈名稱。
「這這這這才不是什麼魔法道具咧住住住住手不要連按你開開關關的我會瘋掉掉掉掉!」
待我跪倒在地之後,莓總算停止電擊。
這、這個女人太狠了!沒想到她居然握有剛才的遙控器!
我怒火中燒,抬起頭瞪向她。
見狀,她依舊麵無表情。
「小心,下次我會按——」
「……呃,按什麼?」
「按乳頭。」
莓一臉嚴肅地宣告。
美少女女仆對我說「按乳頭」。
如果我現在情緒很亢奮,或許會大叫:「Come
on!Come
on!快來轉動我的乳頭吧!」但她說的「乳頭」顯然是指乳頭按摩鈕,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根本是死亡咒語。
「你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通往一流笑匠的路途還很遙遠。」
「我的目標不是成為傭人嗎?」
「……嗯?奏小姐說你是她『新雇用的搞笑藝人』。」
「那是那家夥胡說的!」
「……那家夥?」
「啊,不,那是大小姐開的小玩笑!我怎麼可能是搞笑藝人呢?」
「……」
「幹嘛用那麼遺憾的眼神看著我?」
「我、我沒看。別說這些了,開始打掃吧,你跟我來。」
莓說完,立刻帶我走進宅邸。
這是我第三次進入這座宅邸。
第一次是四月,當時我很快便回家,不清楚宅邸內的詳細構造,昨天也沒仔細看。
我們在擺放著昂貴花瓶及繪畫的走廊上走了幾分鍾後,莓停在一扇門前。
「先從這裏開始打掃。」
「這是什麼房間?」
「浴室。涼月家的大浴場正如其名,麵積很大,你得提起幹勁打掃。那套布偶裝的布料很薄,應該塞得進脫衣所內的長靴。」
「你不掃嗎?」
「我得去買晚餐的材料。廚師入院,由我代班。」
莓依舊麵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後,說聲「再見」便二話不說地折回原路。
廚師不在時,由她代班嗎?
話說回來,她竟然說「再見」?未免太無情了!
她是前輩又是女仆,至少該說句「好好努力」、「加油」或是「這個工作完成後……來我房裏」。不,我知道最後一句是不可能的。
「她果然討厭我嗎?」
我用平輩口吻和涼月說話,讓她那麼生氣啊?總覺得理由不隻有這個……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
現在的我是這座宅邸的傭人。
我得做好她交代的工作,以免被裁員。
「……開工吧。」
我歎一口氣,一手拿著打掃用具一手打開通往脫衣所的門。
脫衣所的裝潢自得令人目眩,而且麵積好大,光是脫衣所便有我房間的兩倍大。呃,莓所說的長靴……哦,找到了、找到了。
「好。」
我穿上擺在醒目之處的長靴,從打掃用具中拿起一根地板刷。
準備完成。
上吧!前往我的戰場。
我如此想著,打開通往浴室的毛玻璃門——
涼月奏在裏頭。
而且是全裸。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次郎,一般應該是女生尖叫才對吧?」
麵對突如其來的闖入者,涼月依然十分冷靜。
她似乎正在衝澡。
一絲不掛的涼月奏。
放下頭發的她背對我,將頭轉過來。被水淋濕的柔軟肌膚深深烙印在我的眼底,對我而言是個大危機。她背對我,所以看不到前麵,但是背部還有……臀、臀部卻卻卻卻……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
「抱歉!」
我如此大叫,立刻轉過身去,將涼月的身影移出視野。
然而,剛才那令人震撼的光景已經牢牢刻劃在我的記憶裏。
入浴畫麵。
而且是涼月奏的入浴畫麵……
「你、你為什麼在這裏!」
為了掩飾難為情,我如此問道。
「這裏是浴室,我在這裏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莓叫我打掃這裏耶!」
「……」
沉默。
涼月沉默片刻。
「次郎,你上當了。」
「上、上當?」
「對。我猜莓的目的,是想讓你和入浴中的我撞個正著。她應該是想惹我生氣,好讓我開除你。」
「啥……」
什麼鬼!居然搞這種陰謀。
的確,一般情況下,傭人若是偷窺主人洗澡,被開除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用這個方法,莓也有錯啊!」
「沒錯,畢竟是莓叫你來打掃浴室,照理說她也有錯。但是,莓不惜被我指責也要把你趕出宅邸。」
「辦不到吧!再怎麼想,錯的都是莓……」
「你仔細想想,我是高中生。一個正值思春期的妙齡少女,肯和看見自己裸體的男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嗎?一般應該會覺得尷尬、不願意吧?」
「唔!」
原來莓打的是這種主意。仔細一想,四月時我曾偶然看見近衛的裸體,當時她很不高興。現在是同樣的狀況,無論理由為何,既然我看見涼月的裸體,涼月因此不爽而將我趕出宅邸也是很合理的事。
……可惡的病嬌女仆。
沒想到她居然恨我恨到幹出這種事。她那麼氣我對主人說話不敬嗎?
還是說……有其他理由呢?
「不過,不要緊。」
「……咦?」
「我不會把你趕出去。要是我把你趕出去,你不就走投無路?」
「涼月……」
「嗬嗬嗬!再說……」
大小姐開心地微微一笑。
「被你這種膽小鬼看見裸體,我一點也不在乎。」
「……」
我覺得心中最纖細的部分似乎被人用電鋸鋸成八塊。
唔哇啊啊啊啊!講這什麼鬼話!可惡的闇月!
那種為我著想的口吻反而讓我不爽。如果我這時心髒病發倒下來,該有多輕鬆?
「對、對不起,我道歉,真的很抱歉。但你不用擔心,我沒有看到多少。那、那我出去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這個浴室已經變成魔界,我還是快點開溜。
為了盡早逃離此地,我朝門把伸出手——
「不行。」
但是,涼月在我觸及門把的前一秒叫住我呃啊啊啊啊啊!這個女人竟然從後麵抱住我!兩個奇幻又柔軟又像棉花糖的大規模毀滅性武器隔著薄薄的布偶裝抵著我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這家夥!」
「別動,馬上就好。」
她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涼月無視因為突如其來的事態及女性恐懼症發作而頭昏腦脹的我,用手上的東西封住我的視野。那是什麼?毛巾嗎?
「好,準備完成。」
她的觸感隨著這道心滿意足的聲音從我背上消失。
接著,她說出令人驚愕的話語。
「那麼——替我洗澡吧!」
「……啊?」
「你沒聽昴提過嗎?她偶爾會替我洗澡。可惜昴現在工作,隻好拜托你代勞。」
「你、你……」
「啊!我真是粗心大意,居然忘了。我怎能拜托你呢?你是我的狗嘛。所以——這是命令,次郎。」
涼月活像使喚家臣的公主一樣呼喚我的名字。
「替我洗澡。」
「!」
「別擔心,我已經蒙住你的眼睛。再說,替女生洗澡有助於治療你的女性恐懼症。」
「話、話是這麼說……」
可惡,這個女人沒發瘋吧?居然提出這麼荒謬的要求。換作一般男生,鐵定二話不說地一口答應,但我不一樣,
因為我有女性恐懼症。
我是個光碰到女生就會流鼻血昏倒的男人,這種膽小鬼哪能在浴室裏替女生洗澡?即使蒙著眼睛,任務的危險性依舊是MAX。救救我,詹姆士·龐德。
「動作快。你也想治好女性恐懼症吧?」
「唔……知、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