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話冬
11月21日。
目前尚處於秋季當中……雖然很希望這麼去看待這一天、但是季節變化是很快的。明明大白天還是晴空萬裏的秋空、一到晚上就猛地使勁降溫。驟然間寒冷就一股兒地襲擊這大街小巷。
冬。
被如是稱呼的季節應該很接近了吧。我一邊忍受著刺骨寒風對皮膚的衝擊一邊如是想道——11月21日。
今天、對於她來說是特別日子。
宇佐美政宗。
9月。因為突如其來災難導致我家鬧了火災、所以我被逼在外寄宿而她就是我所寄宿的公寓套間的家主。是位性格很襯雙馬尾發型的要強女孩子。
黑心兔。
初初相遇時、因為她言行都是帶刺的而且還散發著不許他人接觸的氣場、於是我就如是稱呼那家夥。
對、今天11月21日、生日。
宇佐美政宗的、十七歲生日。
另外、今天對我來說同樣是特別日子。
真沒想到、政宗鼓足勇氣去告白的對象、居然是我……阪町近次郎——。
【政宗。我進來啦】
時間是午後七時稍過點。我小心敲下門後就打開她房間的門。
【沒啥大礙吧?】
剛問出口、這房間的主人就躺在床上【嗚、嗯……】地小聲回答道。她額頭上還貼著通常是受感冒了就貼在額頭上用於退燒的退燒貼。仔細看看的話、可以發現臉頰還微紅微紅的。
是的、那個夕陽下告白事件後。
政宗她、倒下了。
最初還以為不過是對於那個告白感到過於害羞而暈倒、不過事態卻貌似並非是那種戀愛漫畫式的、而隻不過是身體不舒服而已。
說起來、最近一到夜裏頭經常會猛地就降溫。
不久前還覺得依然處於深秋、不過卻並非如此。季節早就已經向冬季進了大大的一步。然後、一旦到了這種季節交替的時候不管是神馬人身體都會受不了。
【……抱歉、死沒種的】
【不用道歉啦。不如說要道歉的是我。沒能注意得到的我果然是個笨蛋】
我對躺在被子裏頭一臉歉意的政宗道歉道。
因為生著病、平時的黑心兔能量不知丟哪去了。政宗她發燒燒得暈乎乎地一臉紅地病躺在床上。溫順程度跟今天約會所去的那所兔子咖啡店那些兔子有得一拚。
【………】
啊啊、是啊。今天去約會了。
而且還是、雙重約會。
成員是我跟政宗及近衛還有涼月共四名。至於為神馬會陷入這種亂七八糟的情況就請允許我不提、我們兩對人出去逛街了。
但是……。
【嘛啊、總之現在就老老實實休息吧】
為了甩掉那如同唰唰唰地如同放膠片一般在我眼前閃光的光景、我跟政宗說道。
那個告白事件後、我趕緊把倒下的這家夥搬進這房間中。政宗曰、總覺得早上起身體就不太舒服。本來的話要是老老實實中止約會在家休息就好、這家夥卻選擇了盡可能裝出元氣飽滿的樣子。
嘛也並非毫無理由。因為、這家夥很期待今天的約會。
上街約會。
對於一般高中生來說可能不過是很普通的行為、但是對於政宗來說卻並非如此。
信任缺失。
成長於稍微有些特殊的家庭環境中的政宗、極其難以信任他人。理所當然朋友也為0。直到與我們相遇之前、怕是都沒有個可以稱呼為友人的人吧。
所以我想……她肯定、對約會很期待。
而今天、我們上街約會去了。
因此、她隱瞞了自己的不舒服。嘛啊、大概這家夥自己都沒想到居然會惡化到這種地步。
【測過體溫了嗎?】
【嗯。三十八度三分】
【燒得好高啊喂!】
【啊哈哈……雖然我也認為身體有些少不適、不過真沒想到會惡化至此】
這麼說著、好像是勉強都要打起精神來、於是露出尷尬笑容的政宗。
……真是的、這麼硬來。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是星期天我鐵定送你去醫院。不對、這家夥怕是會因為貧窮而【浪費治療費!】這麼拒絕的。
【比起那些、死沒種的。……那個、怎麼回事?】
【誒?看不出嗎?是粥來著】
我一邊回答、一邊端起手端著的托盤上的小煲。裏頭裝的是粥。是容易食用的一般病號餐。
【那個、是你自己做的?】
【噢……呃、雖然想這麼回答、抱歉。這是即食的。是臨急臨忙、在附近的便利店買的】
雖然這話出自自己的口顯得沒出息、但我完全沒有烹飪細胞。不如說平時的烹飪都是交給政宗或者妹妹紅羽來做的。因此、隻能是跑附近的便利店去了。
【但是、雖然這麼說有點那啥、即食食品總比我做的料理要強吧?】
【怕是吧。那家夥做的料理也很不像話呢】
【那家夥?】
【你家老妹啦。真是的、你還真能老是讓阪町來做飯啊】
【我並不認為那是吃不下肚子的】
【怎麼想都好食材的選擇太過異常啦!每次每次都淨是紅色東西……】
還沒喊完、就咳咳地咳起嗽來的政宗。
糟糕。不能讓這家夥像平時一樣吐槽。說起來我以前感冒那時好像也是吐太多槽結果身體頂不住了。嘛啊、感覺那次我所受到的待遇根本就稱不上看護。
【我說啊】
總之、我先試著轉變話題方向。
【今天是第一次、進你房間呢】
【誒?是嗎?】
【啊啊。雖說都住你家都住了一個月有餘了、不過沒啥能進來的機會啊】
【是……是嗎。這麼一想就有點緊張了。嘛啊、這裏有點散亂請別在意】
【………】
聽了這句話、我也隻能是沉默不語。
與其說是有點散亂……說起來、這房間是不是有點太奇葩了?
我不禁張望下四周。
兔子。
不對、正確來說是兔子物品。
這裏頭最多的應該是兔子玩偶吧。弄得簡直像是供養那種靈異人偶的神社一般的、完全被兔子玩偶給淹沒啦。
除去眾多的兔子玩偶、連床單、枕頭、筆、壁紙、完了還有數量龐大的畫冊跟寫真集(拍的怕都是兔子)、所有一切都被兔子物品給埋沒了。要給這房間起個名字的話、那就是兔子天國。
【很可愛吧?這麼有生活感】
【與其說是生活感我倒是覺得很有違和感】
【為什麼要這麼說啊!?】
【咿呀、因為啊……】
我認為一隻的話看著很可愛。但是數量這麼多總覺得有點可怕。用生物危害來形容的話就是兔子危害。(理親炭:生物危害指的是指的是會對人類及環境有危害的生物或生物性物質)現在的心情跟被大群僵屍包圍的心情沒差。
【即使如此、收集這麼巨量的東西不是很費勁嗎?】
【那的確是很累人的。我沒錢、基本都是去跳蚤市場或者網上拍賣會入手便宜貨】
【你到底費了多大勁啊……】
【還有、大半是副部長送的】
【說起來、薛前輩家是開玩具會社的】
當然、我說的薛前輩是號稱眼鏡癮君子的奈香琉的姐姐、鳴海薛定諤。
雖然那個人家開的會社是生產沉默羔羊之流的、不過貌似也生產相對較正經的商品。起碼應該有生產那種看起來有點糟糕的兔子物品。
【話說、看來你也夠有少女趣味呀】
【什……什麼。那不都很討人愛嗎】
看來是對被形容少女趣味感到害羞、嘸地像小孩子一樣尖起嘴巴的政宗。
嘛、我認為少女趣味又沒啥的。雖說同為女孩子跟我家老妹卻大不一樣。說起來紅羽的房間裏頭破爛不堪的玩偶有一大堆來著。不管哪隻都是打補丁打得跟世界地圖沒差。原因當然是那些摔跤生死戰。
【喂、喂。要是沒啥事了可不可以快點出去?在這兒呆太久、感冒會傳染到你頭上的】
【啊啊。關於這個你放心。我是屬於不大會染得上感冒的體質】
【神馬體質!?】
【為了強身健體過去就不斷在鍛煉啦】
嘛雖說、今年黃金周那會兒還是染上了一次感冒而病倒了、那次體力整夜都處於低下狀態。不過現在是沒問題。感冒病菌神馬的比起我家女性陣列毛線球都不算。
【我說啦、來讓我護理下吧】
【誒?護理……莫非、你要脫掉我的衣服用毛巾給我擦汗……】
【不是】
【那、那啊、難不成要用大蔥……不要!在這種特殊狀況下你到底想做些什麼特殊play啊!?】
【特殊的是你的腦子啦!】
與其說她的腦子妄想一如既往地激烈、腦子裏都充滿粉色的東西。說不定可能因為發燒所以踩油門給踩過了。
不過、看護啊。
說起來、我也壓根都沒有給他人看護的經驗呢。媽媽跟紅羽都是與病魔無緣的。我家唯一病弱的隻有老爸、不過那時候我還沒到能給人看護的年齡。
所以、順著就黃金周那時候的事。
能回憶得起的就隻有來到我家的管家給我自己看護的經曆。那時候、近衛給我做的事換句話說……。
【………】
……不行。
雖說好歹想起了一件有點看護樣子的往事……怎麼說呢、那麼做可是很害羞的……。
【怎麼啦?】
或許、我的臉因為害羞而紅彤彤的。政宗她奇怪地歪著頭。
麵對著她、我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說道。
【……要我喂你嗎?】
【——】
聽了我的話、政宗稍微吞口氣、凝視著我手上端著的裝粥的煲。
【別、別、別……別亂說傻話啦!為什麼我非得要你這種家夥喂啊!?】
【別那麼興奮啦喂】
【才才才沒興奮!不如說消沉了!被你做那種事真心會消沉的!】
【我知道啦。既然你這麼說……】
【啊……】
當我把煲放在桌子上準備老老實實離開房間時、聽到一聲【等、等下!】的焦急聲音。
轉過頭去、隻見在床上坐起身子的政宗。她、【那、那個……】地害羞地扭下身子後……。
【說、說起來……今天約會時、我喂你吃蛋包飯來著對吧?】
【嘛啊、貌似有這麼回事……】
今天去的兔子咖啡店。
在那裏吃午飯所點的蛋包飯、我是被政宗喂著吃來著……不對、那可不是溫柔地喂的啊?貌似不過是抄起湯匙強要我吃。現在想想的話那跟一種拷問基本沒差。
【所以啦……為了向你要回那時候你欠下的、就讓你喂我吃粥吧。但是……】
【但是?】
【那個……我啊、至今為止都沒試過被誰看護、該說是有些害羞……】
一邊在胸前玩弄著手指、政宗她發出快要消失般的聲音嘟囔道。
……啊啊、這樣啊。
想想政宗的家庭情況的話、沒那經驗應該也無可厚非。
但是——。
【——】
因此、應該是覺得相當之寂寞吧?
換作是誰一旦病了都會覺得不安。我想到那時候都會希望有誰在身邊。
所以、
【——瞧】
小心地。
我把銀色的湯匙伸進煲中舀起粥、伸到她麵前。
【不快點吃就要冷掉了哦?】
【嗚……嗯。那個……死沒種的】
【什麼事?】
【那個……那個呢……】
……謝謝。
政宗為了把害羞蒙混過去紅著臉說道。
稍微、有點害羞地。
【……好啦、快點吃吧】
【啊、這麼突然地……好燙】
【啊、抱歉。很燙嗎?下一口就稍稍吹吹氣冷卻下吧——】
【沒……沒必要那麼做啦!話說、你做這種害羞的事時還真夠淡定啊!】
【是嗎?我經常這麼喂紅羽的】
【……阪町嗎?什麼?你們關係就那麼好嗎?】
【好個毛線球】
【關係不好卻要喂食……難不成、你是在玩用繩子把妹妹的手腳捆綁起來然後【來、紅羽。這是今天的飯】這一類的監禁play……】
【你果然還是去下醫院比較好吧!?】
怎麼都隻能看做是發燒發得更厲害了。還是說我看上去的確很像那種會抓妹妹玩那種變態play的家夥?
【你想、那家夥超級喜歡格鬥技吧?以前還因此發生出過不少小事】
【小事……比如?】
【小學的時候試過[歐尼醬、我去公園玩時右手弄出個複雜骨折啦]之類的】
【那算神馬小事啊!?】
【嘛啊、那時候立馬送接骨院去了】
【我想更應該送腦科醫院去!】
【別在意。那在我家不過是家常便飯。嘛啊、因此那家夥手臂受傷的時候、就由我來給她喂食】
【………】
雖然出自我口有些那啥、你的家庭環境有夠扭曲的……政宗抱著頭說道。
沒事吧。臉色看起來比起感冒藥更想要頭痛藥似的。
【不過啊、你以前也被稱呼[歐尼醬]了】
【啊啊。話說、那家夥在上高中前都是這麼叫我的】
【……呼哼】
政宗她、咕咕地咽下粥後、一臉羨慕地說道、
【真好呢……】
【……政宗。我並非想說你不好、果然還是去趟醫院吧】
【為啥!?】
【我想、大概還是做下腦部檢查比較好。那時候就做下CT掃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