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1 / 3)

範遙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張眼,下床,看到張無忌跟楊逍都在自己房裏並不意外。

剛醒來腦袋還有些迷糊發暈,不太清醒,想來應該是藥效還沒全退。

「教主。」

「醒了?來,手給我。桌上這碗藥喝了。」

迷迷糊糊的向張無忌打了招呼,聽到張無忌的話,不疑有他,範遙聽話的走過去,拿起桌上的藥碗喝藥,另一手遞給張無忌把脈。喝藥時順眼的看了下桌上的紙,差點被藥嗆到,頓時察覺大事不妙,一瞬間就醒了。

他一頓,抽回自己的手退了幾步。

「你、你們──!?」

「藥先喝下去再講話。」張無忌說道。

教主發話,範遙一口灌完了那碗藥,藥碗隨手一扔,愕然道:「你們套話我?!!」

楊逍似笑非笑,覺得他義弟像是隻炸毛的貓。

張無忌一臉愧疚,內心真覺得十分對不起範遙。

光看他們倆這樣的表情,範遙就明白了,他確實是在無意識的時候被這兩人套話了。頓時又退了幾步,拉開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不行,什麼都回想不起來,連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能理解為何要這樣做。

「為何要這樣做?」範遙目光淩亂,聲音顫抖說道:「我犯教規確實是我的不對,你們打我罵我處罰我甚至是殺了我也好,但你們居然套話我?!你們懷疑我?我明明從未對你們有過異心,我也沒做出有害明教的事,而你們居然懷疑我到要套話我?!我就這麼的、讓你們、無法信任嗎?」

他本就精神狀況差,如今又發生這事,範遙覺得世界一片黑暗,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在這裏,眼前兩人不信任他,他心裏隻有絕望。

他現在連一點想活的想法都沒有了。

直接處死我比較實在。

「既然你們想知道的都問到了,我沒有用處了吧?」

他前麵還有點崩潰激動的語調瞬間降了下來,低啞,冷淡。

聽到範遙這麼說,張無忌跟楊逍也知道這次是做的太過份了。確實,這樣套話十分不尊重他,雖然也不是懷疑他什麼的,但就結果看起來,他們對範遙的行為,與對待俘虜奸細套問情報並無二異。

即便,他們原先真的沒有惡意。

範遙吃過藥後的狀態有問必答,甚至是自己腦袋混亂又太無防備先露了馬腳,在楊逍追問之下,得到了非常荒謬的答案。

張無忌聽的心好痛。在聽過範遙真心後,這回聽到範遙如此說道,頓時明白自己無知的行為到底傷他有多深。

楊逍知道要是不安撫範遙,這激進的家夥,轉頭就能給自己刺上一刀,以表忠心。他本想靠近範遙用往常的方式安撫,沒想到範遙見他靠近便跟著退了,楊逍隻能佇足停步。

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他真會逃走的。當範遙越沒安全感的時候,他越會逃到沒人又難找的地方躲起來。

也就是說,範遙現在極度的不安。

「我的行為讓你們懷疑我了嗎?是嗎?有什麼話不能當麵問我,非要趁我意識不清的時候套話我──」看兩個人都沒說話,範遙神情苦澀,繼續說道:「不,不對,這確實是我的錯,確實是我還有所隱瞞。不能怪你們,是合理的判斷,要是我也會這麼做的──」

這是自我安慰。他根本不需要張無忌跟楊逍的解釋,因為是這兩人的所作所為,他會自動將這件事合理化。

他本就不該任性。

他本就該乖巧聽話。

這是他自己所造的孽,得自己承擔。

「既然你們想知道的也都問到了吧,用不上我了吧,那我現在自刎謝罪。不用阻止我了,反正我也犯了教規不隻一次,這本就是我的不對,這罪我早就該請了。不用你們出手,我自己來。」

說著範遙便要找武器。

「範遙,住手!」楊逍喝道。

範遙看他,眼神死,心也死,連語調都少了以往的生氣,如今死氣沉沉,「何必阻止我?我不過是消耗品,既然用不上我就別留我了。還是說你們還沒問夠?留著我還有利用價值?那不妨把我關著煉著吧,省的我隻想以死謝罪。」

「夠了!你鬧夠了嗎範遙?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楊逍怒他口無遮攔,厲聲罵道。

被楊逍這莫名一罵,範遙也跟著惱了,失控喊道:「我胡鬧?!是誰先做的?你們不是懷疑我嗎?不是不信任我嗎?既然這樣還把我放身邊做什麼?不怕我做什麼嗎?!搞清楚,現在我在你們眼中與罪人無異,那何必通融忍讓?!殺了我!以絕後患!」

範遙的一字一句宛如利刃般,深深插在在場三人的心上。不光是責問張無忌與楊逍,更是懲處自己。

他本就是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的類型。他所重視的人裏,從來不包括自己。

即便是不少人語重心長的提醒過他,範遙依舊如此。

見範遙字字句句否定自己,這讓楊逍想起了一些過往,當時的範遙雖然不會生氣不會怒喊,將一切情緒與罪咎無聲咽下,但他從不認可自己有存在的必要性。

他是將自己視為消耗品的。

若沒用,就不必留著。

楊逍心痛的道:「我們沒有懷疑你。你冷靜點。」

「──」範遙沒有回應。這不代表他接受了楊逍的安撫,他隻不過是不想再爭也不想再有奢望了。

累了,為何不直接把我殺了就好?我做錯了不是嗎?

看範遙連連拒絕,他們明白就這一念之間的行為,是將範遙對他們的信任都毀的差不多了。

張無忌看得出來範遙此時不太想理楊逍,一邊希望他還願意理自己,一邊溫聲開口問道:「範右使,你還信任我嗎?」

範遙緩緩轉頭麵向張無忌,卻是避著他的眼不看他,「這是當然的。」

就連範遙自己也不清楚這句回答到底是否是實話。也許是真的,也許隻是他自己的奢求。

張無忌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他要是沒把範遙拉回來,那他們之間的關係,便全都毀了。

「那就聽我一言。我們確實在你意識不清時向你問話,但這必非是因為你有任何可疑之處,對你如此無禮,這點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我向你賠罪,內容隨你提。」

「不,教主,你並沒有錯。無需向我賠罪。」

即便是這個時候,範遙依舊不讓張無忌向他低頭。

張無忌心裏一緊,倍覺心疼,這個人,為他付出太多,而自己卻從未有所覺。

「那你聽好,你必須明白,我們沒有懷疑你,也沒有不信任你。甚至你違反了教規這事,我也原諒你。我並沒有生氣。所以現在,冷靜一點好嗎?別再傷害自己好嗎?」

範遙稍微偏了頭,總算願意看向張無忌,目光裏有些困惑。

「那,為何還──」

這個問題由楊逍回答了,他輕笑答道:「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們還能聽到你的真話嗎?」

範遙愣了愣。

他眨眨眼,片刻之後才理解楊逍的意思。

「────」該死的是不是很久以前也聽過類似的話!!

範遙是理解了他們這樣做的原因,錯愕完後就一個想法。可惡你們居然跟陽教主用相同的手段!還比陽教主更過分!陽教主還隻是逼我而已,你們居然套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