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話地低頭，然後看見了他。
小路邊上佇立著的昏黃路燈下，一道影子被拉得斜長。他就那麼站在那裏仰頭朝這邊望，衣著單薄，身形欣長，在微涼的晚風裏卻叫她覺得溫暖。
“你怎麼來了？”
盛嬌嬌說著就要轉身跑。
“你不用下來，在那就好。”
溫敘言的話，製止住她要下樓找他的動作，
“我想見你，就來了。”
他從沒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難熬過，過去的七年裏他隻能靠著網絡上她的照片、視頻、影視作品聊以慰藉，也那樣過來了。
現在她終於在他身邊了，可他卻連一秒鍾都不想和她分開，不想看不見她。
他想，大概是得到了之後就會變得越發貪心，不再滿足。
盛嬌嬌倚在陽台的欄杆上，聽著手機裏傳來的他的聲音，望著樓下不遠處的他。
他應該是洗完澡來的，單薄的運動外衫裏麵是睡衣，褲管寬鬆地能讓風灌進去。
“要不我還是下來吧？你不冷嗎？我看你穿得好少。”
“不冷，出來太急，忘了換衣服了。”
那時候的他，隻想著趕緊見到她，哪裏還會想到要把身上的睡衣換了。
“你別下來了，外麵風大，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平時你這個時間點是要睡覺了吧？”
“嗯，可是我今天睡不著。”
因為太想你了，所有睡不著。
盛嬌嬌耳根熱了熱，
“快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
“好，”
溫敘言應聲，她看著他挪動了幾步，影子晃動，然後聽見他說，
“晚安，嬌嬌。”
“晚安，路上開車小心。”
盛嬌嬌望著溫敘言的背影逐漸縮小，直到拐了個彎消失不見，才麵含春色地轉身進房間。
……
溫敘言回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十二點。
宋春本就睡眠淺，他出門的時候就聽到動靜了，就一直等著他回來。
她站在房間門口，見他穿了一身睡衣就出去了，“這麼晚出去是工作上出什麼問題了嗎？”
宋春知道溫敘言進了一家很有名氣的律所，平日裏工作很忙，晚上一般很早就睡了。所以，見他半夜還要出門下意識地以為是工作上的問題。
“不是，”
溫敘言搖搖頭，
“去見了個人。”
宋春愣了下，能讓他半夜出門見的，又不是工作上的，難道……
“女朋友？”
溫敘言小的時候隻想著讀書，上了大學別人都出雙入對的，她也沒見他和哪個女生走得近。
後來他出國讀書，學業就更緊，也沒有交過女朋友。現在一回國沒多久，卻有了。
“嗯，女朋友。”
溫敘言扶著她回房，照顧著她躺下，然後給她掖好被角，
“等找個合適的時間，我帶她來看您。”
“好，好。”
宋春點點頭，心中寬慰。
她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和福利院裏的活潑開朗的其他孩子不同，他經常一個人待著，臉上也沒個笑臉。
後來她才知道他被扔到福利院門口的時間，已是能記住事的年紀。
比起那些還在繈褓之中就被拋棄、沒有記憶的孩子，他更難過。
他一個人形單影隻地長大，所以宋春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找個伴，能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