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仍然將頭埋在齊衡懷裏,悶悶道:“母親肯定是覺得我很沒出息,連個康姨媽都打發不了。她說她是看不上送上門來的庶女,可是你院裏的事兒合該我做主,這種事兒,很不必問她,擾了她的清修,便走了。”
齊衡順嘴說道:“其實母親也沒說錯,我院裏的事兒,本就該你做主。哎,都是康夫人無事生非,回頭我跟母親說說!”
“我知道,母親她是想我跟她一樣殺伐決斷,可我跟她不一樣啊!”明蘭覺得委屈,抬起頭來看著齊衡道:“母親是二品襄陽侯府的嫡女獨女,我是五品文官家排行第六的小庶女;她是先帝親封、太後跟前長大的三品平寧郡主,我是生母早逝跟著祖母才過上好日子的小庶女;她嫁進齊家時公婆雙亡,我嫁進來時公婆都在!”
崔媽媽和丹橘在外麵偷聽到這裏,都忍不住急得跳腳:哎喲我的大娘子,前麵也就罷了,最後一句話您瞎說什麼啊,您這是咒齊國公和郡主活得太久了嗎?!
明蘭話一出口也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即捂住了嘴,瞪大了雙眼看著齊衡怔住了。齊衡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震驚中帶了一絲難以置信。這表情深深地刺痛了明蘭,她的眼淚控製不住地落了下來,然後自己把自己哭吐了。
齊衡急忙起身給明蘭拿了漱盂,披上外衫後叫了崔媽媽和丹橘進來,又去給明蘭倒茶漱口。大家正手忙腳亂鬧成一團,平寧郡主派了身邊的女使,請齊衡去她院裏說話。
明蘭漱了口,疲倦地躺下,對齊衡道:“官人快去見母親吧,遲了就不好了。我沒事。”
齊衡深深看了明蘭一眼,說了句“你好生歇著,餓了就先吃飯”,然後去了平寧郡主的院中。
等齊衡走遠了,崔媽媽坐到了床邊急得直跳腳:“我的大娘子啊,你怎麼能這麼跟大人說話?再怎麼樣郡主也是大人的親娘你的婆婆啊!說實話,郡主也不算差了,比起你大姐姐的婆婆不知強到哪裏去了!還有大人,一聽小桃報信就趕回來了,我看這康姨媽以後再也不敢上門了!你就算看在大人的麵上,也不能這麼說話啊!”
明蘭自悔失言,也很懊惱,拍著身下的床板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這麼脫口而出了!這些日子我覺得特別管不住自己,我都不像我了!”
“您不是管不住自己,您是根本沒管自己。”丹橘忍不住插嘴了。
“什麼意思?”明蘭愣愣地問。
“就是大人把您慣得唄,都沒邊了!大娘子,您別怪我多嘴啊!”丹橘做了好半天思想工作,終於說了心裏話。“就像小桃,在崔媽媽和我跟前就會小心得多,因為做錯了事我們會罵她啊!在您跟前她就不想那麼多了,反正做錯了您也不會跟她計較!”
明蘭直勾勾看著丹橘道:“丹橘,你接著說!”
“您以前在家的時候多小心翼翼啊,從來不會有說錯話的實話!因為您怕犯了錯,大娘子和老爺會生氣。您剛到老夫人那裏的時候都是這樣,生怕說錯話做錯事老夫人就不喜歡您了,後來才好些。可現在您想到說什麼就說什麼,因為您知道大人不會跟您計較唄!崔媽媽說小桃是骨頭輕犯賤,您難道跟小桃一樣?”
崔媽媽聽著快氣死了:“胡扯!我幾時說過?”
“前天您才說過啊!”丹橘記著可清楚了呢!
“這……唉,小桃能跟大娘子比嗎?丹橘,你平日最懂事,怎麼突然說起這上下尊卑都不分的話了!小桃呢?這死丫頭,不知道又瘋到哪裏去了!”
丹橘低下頭不做聲了,明蘭隻能問崔媽媽:“崔媽媽,我覺得丹橘說的很有道理啊?!你覺得她說得不對嗎?”
崔媽媽好為難,半晌才道:“大娘子,小桃是您的奴婢,你寵她,她該更加自重才是。可您是大人的娘子,不一樣的。”
“我從來不把小桃和丹橘當奴婢,她們就如我的姐妹一樣。崔媽媽,我看您也如長輩一樣。在我心裏,你們都是我的親人,不是我的下人。”
崔媽媽心下熨帖,忍不住勸道:“大娘子,您能把我們這些下人當親人,怎麼就不能討好討好郡主呢?”
明蘭一楞,怔怔地看著崔媽媽,半晌沒有說話。
崔媽媽歎口氣道:“自從郡主得了心病,您雖然按時準備她院裏的飲食湯藥,可每日晨昏定省,您去郡主院裏問個安就回來了,郡主不見您,您也就不見了。雖不能說失禮,可也不算殷勤。您對郡主,還不如當年對大娘子的討好呢!您和大人夫妻情深,大人把您當個孩子寵;您哪,在大人跟前,比在老夫人跟前還放肆!這也就罷了,你們夫妻感情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別人管不著。可是郡主跟前,您到底是做兒媳婦的,不能懈怠啊!”
明蘭:……我懈怠了嗎?艾瑪,還真是懈怠了!
明蘭仰頭躺在床上,默默想了半天,突然爬起來道:“嬤嬤,去廚下看看,準備幾個官人最愛吃的菜,我等官人回來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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