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暗暗思忖,曹太後這是何用意?想來想去隻有一個結論:大娘娘應該是打算趁我出兵之時將張娘子召進宮,等我回來木已成舟,就把寧遠侯之位給我襲了,做個補償。權勢美人,我總得撈上一樣。這也說得過去,不過成年人貪心得很,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我可不覺得為了事業就一定得放棄愛情!
於是顧廷燁照著自己的思路嗬嗬笑著說:“大娘娘若真是體恤為臣,不如就在臣出征之前將這侯爵之位給我襲了,臣打起仗來,也更加有勁啊!如果臣輸了,那臣就自盡謝罪,不回這汴京城了!”
沈從興暗叫兄弟你玩得太大了,曹太後也是吃驚不小,半晌方笑道:“怪不得先帝說你是個無賴,這就賴上我了!那我若不把這爵位給你襲了,你打了敗仗,豈不是要怪我挫了你的士氣?”
顧廷燁急忙拱手道:“臣不敢!臣小時進宮,舞槍時打亂了先帝的陳設,先帝卻絲毫沒有計較,還賜了臣一杠槍。先帝仁厚,不計較臣的莽撞,方有了臣的今日。臣厚著臉跟大娘娘討賞,是不知不覺把大娘娘當成了先帝!”
這個馬屁拍得不錯,曹太後芳心大悅,不過也沒鬆口,隻是說:“此事待我與官家商議後再說。說起來,官家病了這麼久,我才發現,後宮真是無人啊!位高者不過皇後、劉貴妃和李修儀三人,其餘三四個美人、才人不是年老不堪驅使,便是粗陋無可觀之處。我瞧著,官家身邊也該添幾個可靠的人了。”
顧廷燁暗叫不好,難道自己猜錯了,曹太後打算不等自己出兵就把這事兒落實了?
不等顧廷燁說話,曹太後又道:“不過這事兒急不來,仲懷與國舅都是國之重臣,我不該拿後宮小事來煩擾你們。這等事兒,我和皇後拿主意就是了,你們乃是國之棟梁,隻需在前朝效力,不應為兒女瑣事煩心。明日朝會我會正式下旨調兵,你們打算幾時出征?”
顧廷燁吊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又回到了胸腔,原來曹太後隻是給自己打預防針而已,便一拱手道:“臣與國舅這就去兵部商議,下旨十日後一齊出征!”
“好!官家身子不好,我一個婦道人家,你們與桓王素來交好,那日我就讓桓王送你們出征吧!”
明蘭自有孕以來就得到特殊對待,每天要麼是睡到自然醒,要麼睡到太陽高照才被叫起來,齊衡早起上朝時她往往還在夢中。這日也不例外,隻是齊衡出門前對崔媽媽和丹橘說今日要陪盛長柏吃晚飯,搞得崔媽媽和丹橘十分憂愁:昨日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大人今日寧可陪二舅子而不是娘子吃飯,這是和大娘子起了嫌隙嗎?
齊衡走後明蘭又睡了半個時辰才起來,崔嬤嬤和丹橘、小桃伺候她梳洗吃過早飯,算算離給平寧郡主請安的時間還有兩刻鍾,明蘭便又歪在了榻上。
崔媽媽看屋裏伺候的除了自己隻有丹橘和小桃,便吞吞吐吐地問了:“昨晚大人有沒有跟大娘子說什麼啊?”
其實崔媽媽很想問:昨晚大娘子您有沒有跟大人道個歉啊?
明蘭搖了搖頭,一臉懊惱:“昨晚官人太累了,沒說什麼就睡過去了。其實我想跟他道歉來著,可是話到嘴邊,就變了味了。崔媽媽,我自己都想打自己一嘴巴!”
崔媽媽嚇了一跳,馬上問:“大娘子您又說了什麼啊?”
明蘭怪不好意思地把自己昨晚說的話複述了一遍,眾人都沉默了。
半晌過後,丹橘毅然地跪在了明蘭麵前,弱弱地說:“大娘子,要是您真有這個意思,那不如,不如就讓奴婢……”
明蘭被丹橘打了個措手不及,驚異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丹橘,一時說不出話來。
小桃頓時跳了起來,瞪著丹橘道:“丹橘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丹橘臉漲得通紅,吞吞吐吐地說:“要是大娘子非得給大人安置個屋裏人,那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既堵住了別人的口,也不至於給自己找個麻煩。我,我和崔媽媽商量了,我們隻是想替大娘子分憂而已……”
小桃不可置信地看著崔媽媽道:“崔媽媽!你居然也有份!”
小桃平日淘氣,怕嚴厲的崔媽媽甚至超過怕主子明蘭,現在居然敢對著她大喊大叫,擱在平時崔媽媽早就罵上了,此刻卻隻是尷尬地避開小桃控訴的眼神,為難地看著明蘭。
小桃看明蘭、丹橘和崔媽媽都不做聲,氣呼呼地道:“什麼知根知底,小娘就是小娘,天生就是大娘子的對頭!丹橘姐姐,大娘子對我們這麼好,你好意思跟她搶嗎?你沒良心!”
丹橘咬著嘴唇,眼睛裏已經有淚花湧動:“小桃!不是所有小娘都跟林小娘一樣!盛大娘子(華蘭)還不是把翠蟬開了臉伺候大姑爺,就是為了堵住袁家的嘴,翠蟬還是一樣伺候盛大娘子!”
小桃急得直跳腳,拉著明蘭道:“大娘子!反正我不要做翠蟬姐姐,丹橘姐姐想是瘋了!我覺得不對,可我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