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彌漫中,大船仍在前行,隻是沒有一個準方向。
按理說,在席炎當時奔赴無盡海的時候,關於海上寶藏的消息還是個秘密,直到他們出發的時候,這消息才散播開來。
雖然早就有人收到了風聲,不過這風聲也是有心人放出去的,因此第一撥出海的修士,那都是經過篩選的,眼下被困在這裏麵,倒是有趣了。
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有好戲看嘍。
篤篤篤。
席慕煙回過神來,就聽到容華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姑娘,二公子讓容華給你送吃的來。”
哦?
席慕煙嘴角一挑,起身過去開了門,就看見容華福身行了個禮,然後低眉順目的站在那裏,手上還端個托盤,放了三碟吃食和一碗粥。
倒是樸素。
席慕煙笑的溫和,看了她一眼道:“裴公子讓送的?”
伸手從容華手上接過那托盤,嘴裏親切的道:“倒是謝謝你了,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容華似是有些驚訝於她的態度,連道不敢。
“那行,我就不請你進來坐了,你忙去吧。”
席慕煙笑了兩聲,下了逐客令,端了托盤轉身便把房門關上了。
“真不知道這麼殷勤做什麼,有用?”席慕煙撇嘴嘀咕了一聲。
席慕煙這話並未收斂聲音,那容華也是個修士,雖然隔著一層門,但席慕煙相信她不可能聽不見。
容華絞著手指,使勁的咬了咬紅潤的唇。
席慕煙嘀咕完了,卻是又輕聲的笑了笑,然後隨手把托盤放到了桌上,端起了那碗粥。
船上人丁稀少,那兩位負責掌舵的卻是不會出來溜達的,平時也難得看見個人,大多數都待在自己房中,偶爾有個人影,也是來去匆匆。
幾天下來,有人就要憋不住了。
席慕煙端著那粥碗愣了下神,冷不丁的才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白衣白袍白鞋白襪,就連頭發眉毛都是白的,一塊白紗蒙了麵,光露出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瞧著他。
席慕煙手一抖,差點就將手中的碗扔了出去。
門窗都關的嚴實,這人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席慕煙強自鎮定的放下碗,起身麵對此人,神色戒備如臨大敵。
那人卻不說話,隻是一步步緊逼過來,氣勢壓人。
席慕煙一路後退到了牆壁上,被白衣人一把卡在了中間。
“警惕性真差勁。”
這一聲出口,席慕煙頓時變了臉色。
“你個混蛋,搞什麼玩意兒?”
席慕煙一把睜開白衣人的牽製,然後拽起了他的領口,壓低了聲音吼道:“嚇我很好玩兒嗎?”
白衣人咧嘴無聲的一笑,伸手在臉色抹了一把,赫然是改頭換麵的裴亞青!
這人如今換了身行頭,氣質做了偽裝,看著倒是完全變作了另一個人,而且那頭白色的長發,怎麼看都讓席慕煙覺得礙眼,因為她第一個想起的是白發魔女來著。
“嘿,逗你玩而已,不用這麼生氣吧?”裴亞青挽救回自己的衣領子,然後順便牽了席慕煙的手,悠然往桌邊坐了下來。
席慕煙眉毛一挑,眼裏帶著些笑意,然後將手掙脫了出來,細細的揉捏著手腕,一邊將方才扔開的粥碗又端了起來。
“你這身行頭,是出去做賊了?”
如今外麵大霧彌漫,一片白色,裴亞青這身打扮,怎麼看都不太正常。
“可不,我這是為大家做了多大的犧牲啊,你還取笑我?”
裴亞青也不甚在意,接著席慕煙的話茬就往下扯。
席慕煙撇了撇嘴。
她雖然是說笑的口氣,但是卻能猜到裴亞青必是出去打探了什麼,不然犯不著做這麼個打扮,跟個鬼似的。
想到這裏,席慕煙壞心的去揪裴亞青嘴邊的胡子。
雖然不如裴亞青精通,但是席慕煙易容的手藝可是裴亞青親自傳授的,怎麼還看不出那撮胡子是真的?
“哎喲哎喲,小煙兒,你這是幹嘛,別人得罪了你別拿我撒氣啊。”
席慕煙哼笑了一聲,拍拍手扔掉手裏的幾根毛,笑的裴亞青心裏有些發涼。
砰地一聲。
席慕煙將一直端在手裏的粥碗往裴亞青跟前兒一放,“看看,這就是你調教出來的?也不知道是該誇句膽肥還是罵句蠢笨了!”
裴亞青瞅了眼麵前的粥碗,端起了嗅了嗅。
看到席慕煙冷笑,便又用白玉骨瓷的勺子舀了一點,然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說是你讓送來的啊,”席慕煙看著裴亞青的表情,突然聲調一轉,“怎樣?”
席慕煙的聲音裏已經開始冒寒氣,她拂了拂袖子,將另外三碟拿到了自己跟前。
“二公子的魅力無邊,真是讓人羨慕。”
席慕煙撚起一塊做的精細的芙蓉餅咬了一口,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裴亞青:“我原以為你是特意來提醒我的,現在看來,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