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賢苑以東,踏霧湖的煙波浩渺之中,隱約可見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塔。
九月初九的上午辰時整,從這裏發出了一聲悠遠的鍾響。
氤氳府大小姐歸來的消息快速傳遍了大陸各地。
人們都在猜測著,究竟是哪一個女子如此幸運,竟然一時之間麻雀變了鳳凰,登上了梧桐枝;又或者,是哪一位如此不幸,堂堂金枝玉葉竟然流落了在外。
不過,這一切都與席慕煙無礙,她正站在高塔的最上一層,清風伴隨著撲麵而來的濕氣和陣陣甜香,悠然吹起了她的長發,獨立憑欄眺望遠處,碧水清波的踏霧湖便展現在了眼前。
“抬手天高雲淡,日朗風清。”席慕煙半仰著頭,閉上眼睛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涼氣,“低眉雲霧繚繞,寒意襲人,這裏可真是個好地方。”
“我現在隻想能夠好好的休息。”裴亞青苦著臉歎了口氣。
“嗬,我覺得,你還挺樂在其中的。”
席慕煙轉過身,抬手撫過冰涼的牆壁,這裏的牆壁完全是又眾多的琉璃石構成,不僅晶瑩剔透,而且散發著陣陣的涼氣,在八根立柱中間,裴亞青席地而坐,一手叉腰,一手撐著腦袋,聞言不由得苦笑一聲。
“你究竟是來陪伴我的,還是來損我的,慕煙?”
席慕煙扶著牆脆笑一聲,然後搖了搖頭道:“這還用問嗎?我當然是來陪你的,順便損損你而已。”
八根立柱呈米字型,在裴亞青所坐的位置頭頂,有一塊不小的純淨晶石,散發的淡淡白光表示此刻它內部的靈力正在運轉。
以晶石為中心,與八根立柱相呼應,形成了一個有著透明罩子的小型法陣,這陣勢並沒有什麼稀奇,唯一的用途便是:困住其中的人。
而因為其建材的特殊,在法陣運轉的時候,那琉璃石中的寒氣便噴薄而出,向中央的據點湧去。
席慕煙透過光罩看到寒氣一波一波的縈繞在裴亞青周身,不由得背後發寒。
這些琉璃石光是這樣碰一碰,便冰寒無比,再經過陣勢催發,很夠其中的裴亞青喝一壺的。
因為寒氣襲人,裴亞青又是火靈體,與之相生相克,所以七天的禁閉期內他根本不可能休息,必須一直運功抵抗,另外還要時刻掌握好分寸,免得一時靈力爆發毀了這裏。
不過才第一天,裴亞青身上的袍子便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損我會讓你比較開心嗎?”裴亞青挑眉。
“你說呢?”席慕煙聳肩,然後抱著胳膊蹲了下來,與裴亞青視線持平:“難道你會希望我安慰你?”
“好吧,隨你高興。”裴亞青呼了口氣,白色的氣體從口中出來,瞬間被寒氣卷了去,然後消失不見。
“切,懶得消遣你。”席慕煙取了個蒲團墊在屁股下麵,然後盤膝而坐,與裴亞青麵對麵:“你是不是經常被罰禁閉?這裏,是不是你的據點。”
裴亞青微笑:“不隻是我,就連師兄,也是常客。”
不過,席炎的禁閉室不是這一個,而是隔壁。
有的時候,師兄弟兩個就像是難兄難弟,一同被罰,還剛巧可以做個伴,聊聊天。
“師弟,背後議論師兄的閑話可不好。”帶著笑意的聲音從樓下傳出,接著便是席炎那白色的身影一步一步悠然的出現在樓梯口。
撩起衣服下擺,席炎在席慕煙身邊蹲了下來,手裏還把玩著一支翠玉橫笛。
“師兄,我可沒有背後議論你,我這是光明正大的議論你。”裴亞青勾著唇,看著席炎那輕鬆的樣子道:“這次我關禁閉,師兄卻逃過一劫,我心裏好不平啊。”
席炎手上一頓,然後站起身來,哼笑了一聲:“廢話少說,我隻是來告訴你一聲,七天之後你出關,便同我一起走。”
“去哪兒?”裴亞青有些意外。
“這個嘛,”席炎瞥了眼旁邊的席慕煙道:“到時候再告訴你。”
“好。”裴亞青點頭,“不過,不能給我一天時間休整麼?”
“休整什麼,不過七天而已,別再慕煙麵前裝可憐。”席炎毫不客氣的拆穿了裴亞青,然後拍了拍席慕煙的肩膀:“聽說這家夥結嬰了,還是你的功勞?”
“巧合而已。”席慕煙笑著,很是謙虛的道。
“不管是巧合還是什麼,總之呢,這家夥欠你一個情,我給你記著。”說完,轉頭對著裴亞青似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後飄身遠去。
席慕煙愣了一愣,連忙起身扶欄,正好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滑過一道漂亮的弧線落到了水麵上。
“哥!”
席炎停住身形,轉頭對著席慕煙擺了擺手,然後消失在了霧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