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走在前頭,腳步不緊不慢,帶著一種固定的頻率,身上卻散發著一種****勿近的氣息。
席慕煙跟在後頭,掠過已經半幹涸的踏霧湖,經過了奇花異草的奇珍園,過了垂花拱門,直接回到了公主閣。
推開門,流光站在院子中間默了一會兒,才回頭看向席慕煙:“你跟著我作甚?”
席慕煙翻了個白眼,為什麼要跟著他?還不是想要了解詳情,銀線彩蛇和七玄草的稀有讓她和席炎都有些兒發懵,要解毒方法,肯定是管流光要最省事最省時。
“看你的樣子,應該能確定母親身上的毒了?”
流光嗯了一聲,然後輕聲回道:“銀線彩蛇和七玄草,不過其中又添加了遮紅。”
遮紅?
席慕煙皺著眉頭一回想,這不是傳說中成熟七玄草的伴生植株麼?
不過,七玄草本身就少有,更不用說是成熟的七玄草了,至於它的伴生植株,那是什麼玩意兒?
估計即便是藥師,也得有九成九的人沒見過。
“所以?”
據《博物誌》記載,遮紅是七玄草的伴生植株,不僅本身沒有毒性,甚至可以中和七玄草的毒性,隻是,遮紅是傳說中能解百毒的寶貝,當然,是祭煉過後的遮紅。
隻是用來摻到毒藥裏麵,是不是有點兒浪費?
“因為遮紅的藥性,所以令堂才能支撐到現在。”流光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臉上的麵具,看到席慕煙眼中的疑惑,便解釋道:“遮紅能中和七玄草的毒性,不過,少量的遮紅隻能讓毒性的劇烈程度降低,但是搭配銀線彩蛇的毒液,反而能夠更加不著痕跡的破壞五髒六腑。”
所以,越思羽的身體才會越來越壞,並且讓所有人都察覺不到原因?
即使氤氳府家學淵源,可依舊無法治愈她。
不過聽到流光解釋的這麼清楚,席慕煙反倒不是那麼擔心了,既然流光對此毒如此了解,那解法應該也不是問題吧?
“要怎麼解?”
“足量的遮紅。”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席慕煙聽的膽戰心驚,這東西本來就少有,還要足量?
一時之間哪兒找去?
“還有別的法子麼?”席慕煙目光灼灼的看著流光,要是有第二種方法,或許比去尋找遮紅更容易,畢竟氤氳府也是醫毒自成一家,各種奇花異草不少。
“水晶芝蘭根莖、午夜冰藍花心、一線香多福花瓣、地獄癸蓮蓮子、絲緞竹幼芽,極寒之水為湯,以極陽之火祭煉,最後加入一滴雪仙狸心血即可,比用遮紅還要好。”
聽著一個個名字從流光嘴裏蹦出來,席慕煙的心也跟著越吊越高,雖然水晶芝蘭午夜冰藍等物對於席慕煙來說並不算稀奇,可也都是這世間難得之物,她生怕流光說出一個她見都沒見過甚至都沒有聽說過的名詞來。
流光在說道絲緞竹幼芽之時一個略微的停頓,席慕煙還以為就此為止,心裏正要高興,這些東西雖然珍貴,可是氤氳府還真的有,可是還沒等她高興完,就聽到後麵的一句雪仙狸心血,差點讓她吐血。
還即可?
要知道,前麵那些都不難,就算是極寒之水,大不了去冰雪銀城求取,極陽之火更好辦,裴亞青的天心靈火可不就是麼,雖然裴亞青人不在,不過席慕煙手中還留有火種以及用天心靈火祭煉的火符,可是雪仙狸就不同了,隻看它的名字中帶著一個仙字,便能明白它的特殊,要捉到雪仙狸並取得它的心血,恐怕難度要比尋找遮紅更大一些。
畢竟,雪仙狸已經有近千年不曾現世了。
席慕煙喪氣的咬了咬牙,轉頭蹭蹭蹭的就不見了人影。
流光也沒有看她,隻是站在那裏,看著陽光下自己的倒影,突然伸出一隻胳膊比了個蛇形的曲線。
他抬起頭迎著陽光,纖白的脖頸好似一掐就會斷一般,隻是沒有人看到,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裏,閃過了一道耀目的銀光。
“敢屠戮我的子孫,不管你是誰,都要付出血的代價啊……嗬……”
流光低聲的喃喃自語並未驚動任何人,隻是那一瞬間膨脹的氣息驚起了屋簷下正棲息的飛鳥,慘叫一聲變撲騰著肥碩的翅膀逃離了公主閣。
席慕煙氣勢洶洶的走出了公主閣,等到回過神來才發現,她居然漫步目的的沿著錦賢苑來時的路又走了回去,眼前正是那芬芳滿地的奇珍園,正對著席慕煙的,就是一株開的正盛的一線香。
褐色的枝丫上是層層疊疊猶如綃紗的黃色小花,香氣馥鬱,若是換個地方,絕對能達到十裏飄香的境地。
隻是在奇珍園,還有幾株泡泡蘭,正好壓製了一線香的味道。
想到流光給的方子裏就有一線香的花瓣,席慕煙探出手去就要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