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煙被駭的不輕。
這人居然來到了近前她和裴亞青卻一無所覺,若是來人存了歹意,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裴亞青也是身子一僵,二人同時抬頭往一側看去,卻是一個花裏胡哨的彩色麵具。
席慕煙還愣著的時候,裴亞青卻突然出手了!
一道亮光從他伸出的袖中猛然竄出,直指對方心口。
席慕煙眼睛一亮。
那是裴亞青的劍!
裴亞青平日裏,更多的是運用天心靈火,而他的劍法,卻很少露出來,席慕煙見過的幾次,都是遠觀,而且都是速戰速決的戰鬥。
劍光閃動中,隻見對方不慌不忙的抬手一圈,便好似一個小圓盾一樣發出了淡黃色的光芒,恰好將劍尖籠罩其中!
裴亞青一張俊臉上滿是嚴肅,雙眸閃動著寒星,劍身一斜,卻又朝著對方的咽喉而去。
那人卻隻發出一聲笑,身子突然倒飛出去。
正要出手的席慕煙,卻被這一聲笑給生生的阻住了動作。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執劍而立的裴亞青,蕭瑟的夜風吹動了他的鬢發,在那朦朧的月光下,更顯出他那極其優美的側顏來。
不是席慕煙這一刻突然犯了花癡,而是因為……那一聲笑,怎麼聽都覺得陌生之中又有些熟悉之感。
但是她所熟悉的人之中並沒有如此高手,那便是,她和裴亞青都認識的人,當然,或許裴亞青更熟悉一些?
裴亞青暗地裏捏了捏席慕煙的素手,將劍收起,才凝視著遠處負手而立的那人道:“師父,難得見麵,竟有閑心戲耍我二人?”
師父?
席慕煙一瞬間呆愣了一下,裴亞青的師父,不就是自己老爹?
“父、親?”席慕煙不由自主的喃喃出聲。
那人抬手摘下了麵具,果然是席沛然那俊朗的麵容,看起來二十七八的模樣,嘴角含笑,仍舊帶著幾分雍容。
不知道是因為衣裳並不如往常那樣華貴的緣故,還是因為頭發並未如往常那樣挽髻而是紮成了馬尾,看著少了些氣勢,竟有幾分俏皮。
席慕煙側開一步看了看席沛然和裴亞青兩人,都是同樣的年輕俊美,竟不像師徒,更像是師兄弟。
席沛然目光轉向自己女兒,對著裴亞青還有幾分教訓姿態的他一瞬之間就柔和了眉眼,看著那張與越思羽相像的臉龐,向來無所畏懼的席沛然竟然覺得有點兒膽怯,對於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他有種想要親近卻害怕被拒絕的忐忑。
或許是因為,從認回席慕煙之後,他的表現並不能夠讓人滿意。
席沛然心裏自然清楚,想到越思羽,他心裏更是擔心了。
可是,在裴亞青麵前,他又不想也不能失態。
於是,他隻能故作姿態,用一種親昵卻並不親近的口吻對著席慕煙點點頭道:“煙兒。”
可是話音還未落,席沛然就變了臉色,隻見他身影一閃就突然出現在了席慕煙身旁,皺眉道:“你受傷了?”
接著一道眼神便甩給了裴亞青,如同一道寒光劍一般,直直的插入了裴亞青的內心。
那是赤果果的不滿。
為什麼你沒事,卻讓我女兒受了傷?
席沛然很明顯的表示出了自己的偏心。
裴亞青垂下頭,接受了師父對自己的怪責。
雖說席慕煙的傷不是他弄得,可也是因為他招來的禍患,席沛然隻是怪他沒照顧好席慕煙,真不算是冤枉了他。
席慕煙看著一大一小進行眼神交流,便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等她落下眼神,便看到一顆紅豔豔的藥丸就送到了嘴邊。
“吃了它。”
席沛然一副命令的口氣。
席慕煙從善如流。
席沛然拿出手的東西果然不凡,比之七寶回生丹還要好上一些,席慕煙不過小傷,但是她很高興的享受這種被人關心著的感覺。
殷紅小舌一卷便將藥丸卷進了口,藥丸入口即化,幾乎是瞬間,丹田中便生出一股暖力,順著血液爬滿了四肢百骸,胸口暖洋洋的,不由得嘴邊泄露出了一絲笑意。
席沛然看著女兒那明媚的臉龐和俏皮的笑意,完全無視了她身上的狼狽樣,一股柔情頓時湧出,隻覺得女兒好看到天下無雙一般。
裴亞青也有些瞠目,他何時見過這樣的席沛然?
即使是對他關愛有加,可也總是帶著幾分嚴厲的,席沛然,從來不是慈父。
莫非師父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裴亞青心裏直犯嘀咕,上次認回席慕煙的時候,也沒見他這般樣子,怎麼的好像突然轉了性子一般。
席慕煙不經意的抬頭,視線掃過裴亞青,正好看見他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視線轉回席沛然身上,便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然後對著席沛然行禮道:“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