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初,席慕煙心中便生出感應,睜開了眼睛。
往一旁看去,卻是裴亞青已經起了身,警覺的看著門口。
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便聽到外麵響起聲音道:“裴公子,席小姐。”
席慕煙眉頭一皺,難道這便要開始了?
算算時候,天剛蒙蒙亮吧?
隻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席慕煙速度起身梳洗了一番,開門便看到木央那張依舊沒有表情的臉。
“貴主人還真是心急。”席慕煙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木央木著臉,似乎沒有聽到一般,見裴亞青跟在席慕煙身後出來,便轉身前頭帶路。
“我說,我母親呢?”
席慕煙原以為,至少會讓他倆跟越思羽一道。
不過砍架勢,似乎不用了。
“童鬼此刻大概已經服侍席夫人到了。”木央幹巴巴的道。
席慕煙和裴亞青並肩而行,聞言對視了一眼,相懷明這這樣做,究竟是著急所致,還是說怕他們走到一起生出變故?
通道並不像先前那麼曲折,而是有些長,三個人疾走了約有一刻鍾,才到了地方。
原以為會是一個大而空曠的密室,卻不料竟然是上頭空空的露天之地。
大約是看到席慕煙微微怔愣的樣子,裴亞青便指道:“說白了,這複活之術便是用一點靈魂為引,將死者散落的魂魄喚醒收集,最後黏合成一體,再送入死者體內。所以,必須在露天之外進行。”
席慕煙哦了一聲,雖然裴亞青如此說,但是她始終懷疑,是不是越思羽為了今日的謀劃而故意如此說的,要知道,密室之中想要做手腳比較難。
在一塊比較大的空地上已經搭起了高台,第一層呈圓形,方圓丈許,離地大約三尺,乃是用木頭搭建而成,上麵用黑色的汁液畫了繁複的陰文,第二層也是圓形,是在高台的基礎上又加高了丈許,越思羽正站在上麵,在她旁邊則是一尊水晶棺。
相懷明站在台子一邊默默看著。
越思羽看到席慕煙和裴亞青出現,麵上神色終於鬆了一鬆,看了兩人一眼,然後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
“亞青,過來幫忙。”越思羽開口道。
席慕煙則是眉頭一跳,越思羽這般自作主張會不會讓相懷明起疑?
裴亞青遲疑了一下,眼神飄過相懷明身上,卻發現他神色沒有異常,難道是越思羽已經已經說服了相懷明?
此時,卻聽得一聲輕笑道:“裴公子這般遲疑,可是不願意幫忙?”
席慕煙聞聲扭頭,卻是柳五施施然行來,手中一把扇子開開合合,見席慕煙看過來,便啪的一聲合上收入袖中,對席慕煙擠了擠眼睛。
“柳公子眼睛不舒服?”席慕煙嗤笑一聲,相懷明這大神在一旁鎮著呢,你做什麼小動作?
為了洗清嫌疑,席慕煙便裝作不熟的樣子,第一回稱呼了一聲柳公子。
柳五嘴角勾起,那平凡的麵容趁著那雙眼睛,倒是看著生動了許多,手指點了點眼角下的淚痣,輕輕的提醒了一聲道:“裴公子?”
裴亞青看了他一眼,知道柳五的意思,便利落的接了他遞過來的杆子往上爬:“師母召喚,豈有不從之理。”說完,便一撩袍子,躍上了高台,直落在越思羽身邊。
“師母。”
越思羽也沒有看他,直接指了指在高台之外的四個點道:“布置引魂幡的事就交給你了。”
裴亞青點頭,接過越思羽拿出的引魂幡躍下高台,豈料剛剛抬腳,便被木央攔了下來道:“裴公子不妨把這事交給我來辦。”
裴亞青也不惱,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閣下可懂布陣之法?”
木央老臉一紅,卻堅持道:“木央不懂,有裴公子指點,就不會弄錯了。”
裴亞青笑了一聲,長歎道:“也罷,既然有人不信我,那我又何必自討沒趣?”說著,便將手中的引魂幡都塞給了木央,袖子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席慕煙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暗自好笑,裴亞青這裝模作樣的功夫還真是不差,不過,相懷明不可能看不出來吧?想到這兒,席慕煙便偷偷瞥了一回,卻發現相懷明根本都沒看這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高台上那女子呢。
哦,可不是越思羽,而是越思羽身邊那躺著的。
席慕煙有些好奇,這水晶棺看著眼熟,難道相懷明當初還弄了好幾尊水晶棺材備著?
卻不知道棺材裏的死人是不是她看到的那一個。
席慕煙疑惑的嘶了一聲,不對呀,那女子的身體被戳了一個血洞,要是個活人,用丹藥堆說不定能好個五六成,但那時死人呀,難道還能生肌活膚?
若不是……席慕煙想到最後本要下手殺掉卻沒來得及的那兩個女子,會是她們其中之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