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拍攝不在A市,取景需要,得去外省。
這和黎殊一開始的打算一樣,這一去,至少有幾個月沒法回來,他與時敘不必總受謝然幹擾。
可是很快的,黎殊發現,自己的心情並不能因此輕鬆,甚至有些沉重。
因為在候機室裏,他看到垂眼看書,因為疲憊微微合眼,似乎準備休息的時敘,被人從身後抬手遮住眼睛時,並沒有拒絕。
黎殊心頭的重量沉重。
眼睛是脆弱的部位,在眼睛接受到觸碰時一動不動,是對一個人毫無防備的信任。
即使沒有謝然,他也不可能是時敘的唯一了,謝然沒有騙他。
實際上是時敘感受到眼皮上重量的同時,也聽到了身旁少年低低的笑聲,於是確定了來人身份。
因為熟悉,他並沒有抗拒,而是順勢將書放下,唇角微彎,露出一個略有些無奈的神色。
但很多時候,無奈也代表著認同,黎殊看到,愈發警惕。
他銳利的目光跟隨手指上移,看到時敘後麵相貌被口罩遮擋,幾乎看不出任何明顯特征的人。
這是個少年,他剛剛笑了一聲,嗓音聽起來十分清亮,然而微音的上揚讓他多了點桀驁不馴。
他沒看別處,彎下腰對時敘道:“猜我是誰?”
話這麼說,實際上開口的一瞬間就把自己暴露幹淨,而這種直白的說話方式,也讓黎殊一瞬間鎖定他的身份。
當紅流量,男團Top,與時敘在微博互動十分頻繁的,俞涼。
俞涼沒注意旁邊的動靜,這是《千秋》劇組包的休息室,除了他們,周圍還有其他人。
他不打算理會其他人,目光全部放在時敘身上。
俞涼的團最近籌備演唱會,他被經紀人整天扣著,今天知道時敘離開,才偷跑出來。
因此他有點心虛,直到順利見到時敘,才把口罩拉開,露出被遮擋起的俊美桀驁的相貌。
他熟練的蹭一下時敘的手,在時敘身邊坐下,拋出手裏握的手機,撐著頭抱怨,又像撒嬌:“怎麼去那麼遠,要很久見不到你了。”
這句話似乎帶動他的情緒,讓他整個人都低落起來,半趴在桌子上,神情蔫蔫的。
時敘看到,身體微微坐直,想了想,抬手揉一下他的頭,溫聲安撫:“過段時間是不是要演唱會,累不累?”
他是十分關心的語調,一瞬間就吸引俞涼的注意力,少年不再關注其他,修長手指攤在桌上,掩蓋性敲了敲,輕咳道:“不累。”
時敘點點頭,覺得這件事還是很重要的,於是承諾他:“加油,到時候我去看。”
俞涼聽的眼睛一亮,他眯起眼,像獅子被順直了毛般,發出咕嘟嘟愉悅的聲音,然後道:“我準備票,最好的位置!”
想了想,又非常體貼道:“你有一起來看的朋友嗎,演唱會自己來看可能有些孤單,不過沒有也沒關係,我在台上陪你。”喵喵尒説
話這麼說,其實隻是象征性問一下,對時敘,他已經有獨占的意思。
黎殊坐在一旁,方才一直沒有言語,聽到這裏,才慢慢合上手中打發時間的雜誌,優雅道:“不用擔心,有人陪他。”
他沒說誰,但這樣的語氣,除了發聲者本人,也沒有其他人能說了。
俞涼聽到陌生嗓音,回過頭看,看到張十分知名的麵容。
他對黎殊不到熟悉的程度,可到黎殊這個位置,說不認識也是不可能的,甚至俞涼知道,這一位是身懷背景的他也輕易奈何不了的存在。
可同樣的,對方再厲害,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剛剛因為一個“有”字,俞涼有些覺察什麼,下意識不喜歡他,於是裝作沒聽到,繼續蹭時敘手指:“沒人也沒事,沒關係,我在台上陪你。”
他眯著眼蹭時敘手指,是小時候最喜歡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