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下一步從前門下車,衝我伸出手:“請吧。夫人。”
這個人實在太詭異了。
感覺在他那雙眼睛下,我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再加上身處陌生環境,到現在還有點摸不清狀況,我默不作聲,順從而行。
車外有不少仆從。
有拉著牛車準備安放的,也有路過向我和麻倉葉王行禮的,還有專門過來為我們引路的。
他們大都垂頭躬身,少數幾個因為動作禮儀不得不抬頭的,掃過葉王的視線裏是滿滿的恐懼。
等等……恐懼?
麻倉葉王不是族長嗎?為什麼要恐懼?
就算是斑先生,也沒有到這種地步吧?
我看向前方白衣人影,麻倉葉王卻頭也不回。
反而是在通過板橋,即將和我分道揚鑣之時,他回首一笑:“夫人不必緊張,順其自然便是。”
有外人在旁,我隻能用眼神表示疑問。
麻倉葉王隻是笑了笑,沒再解釋,跟著帶路的仆從向左邊而去了。
為我引路的人則帶我走向右邊。
而且沒走幾步,就退下了,換成一名侍女。
這應該是是去見女眷,比如那位惠子夫人。
到了地方,我才發現麻倉家也是一個大家族。
屋子裏擠滿了人,圍繞中心兩人如眾星拱月般圍坐。
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這次這具身體,好像沒留下記憶。
不等我慌一下,擋在我麵前的女眷已經讓開了路。
一雙雙眼睛在扇麵下打量我,那視線中沒有一絲正麵情緒。
嗯……我這是不是上了賊船?
之前麻倉葉王怎麼說來著?順其自然?
“堇來了。”坐在最中間,衣衫最華貴的中年女性淡淡道。
按照之前看過的仆從行禮方式,我推測這裏的禮儀跟忍界差不多。
沒有原身記憶,我隻能按照之前的方式行禮,所幸滿屋子的女人悄無聲息,沒有發出異議。
剛行完禮,還未抬頭,就聽上首有人發問:“麻倉葉王這幾天在做什麼?”
我心裏詫異。
越發覺得這個家族和他們族長之間有古怪。
雙方態度一點都不像族長和族人,說是仇人反倒更合適,還是不得不捏著鼻子相互合作的仇人。
而且我怎麼知道這幾天麻倉葉王在做什麼,我才剛來呢。
然而,不等我想出糊弄過去的話,我的嘴巴竟自己開始動了!
我悚然一驚,赫然發現不光是嘴巴,連整個身體都不受我控製!
此時此刻,我仿佛一個真正的外人般遊離在外,以第三者的視角目睹身體趴扶在地,以一種平板無波的聲音回答:
“回稟兩位夫人,麻倉葉王近日賦閑在家避開方忌,平日去除撫琴、下棋、練字、閱讀及日常起宿並無異狀。”
“哼,那小子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說不定故意表現如此。今後不要放鬆,要日日夜夜盯著他,有任何異狀,及時回來稟明。懂嗎?”
“是。”
對答結束,“我”緩緩抬頭起身,表情一片木然,眼也不眨,不似真人。
周圍的女眷卻見怪不怪,隻紛紛移開了眼。
屋子裏靜悄悄一片,隻能聽見女子們偶爾移動身體,衣袖摩擦的“窸窣”聲。
上首兩個女人如雕塑般垂著眼皮,一動不動。當中稍稍年輕的那個是剛才發問的人,提起麻倉葉王這個名字時,滿臉不加掩飾的嫌惡,此時看向“我”的目光也滿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