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鳥妖將正廳的黃金椅擦拭幹淨,恭請神君入座。
神君嫌棄地看了眼,輕輕地搖了搖頭,抬手焚毀了這個被肮髒碰過的座椅,然後招來數根紅色藤蔓,織成烈火般的豔麗王座,帶著涅槃之蝶。緩緩坐下。
金鳳山莊裏有些臉麵的修士大部分都死了,剩下的都是僥幸逃過劫難的奴隸和仆從,還有零星幾個運氣比較好,留得性命的修士。㊣ωWW.メ伍2⓪メS.С○м҈
神君隨手就把剩下的修士殺了,唯有一個姓馬的修士逃過了屠殺,連同他的妻兒,被押去地牢,說是等事情全部了結後,放離金鳳山莊。
馬修士隻有築基修為,身材矮小,相貌醜陋,是金鳳山莊的廚子,他喜歡喝酒,經常酒後口無遮攔,做出荒唐舉止,偶爾還會占同僚的便宜,借靈石拖著不還什麼的……所以大家都不喜歡他,隻是他做出的幾道靈獸菜肴深得金斐軔歡心,才被容忍下來。他的妻子是個潑婦,尖酸刻薄,吵起架來滿口汙言穢語,連凡間農婦都甘拜下風……
這是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小人物。
別說白子皓和不滅之巔的妖修,就連馬修士也不明白為何神君會網開一麵,他千恩萬謝地帶著媳婦和孩子離開了正廳。
神君看了眼剩下的百來個奴隸,掌心伸出無數神念化成的絲線,探入他們的識海中,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奴隸被神念在識海處絞殺,悶聲倒在地上。剩下的奴隸大約三十多個,他們醒來看見慘狀,腦海混亂,都癱軟在地上,忘了哭叫。
“求死者,可去。”
“作惡者,可殺。”
“清白者,可赦。”
神君說完判決,然後看著白子皓,冷冷地問:“你呢?”
“我?”白子皓茫然地看了眼周圍癱在地上的奴隸,發現裏麵新來的奴隸占了將近一半,稍微明白了部分奴隸被殺的理由,弱小不代表沒有罪。金鳳山莊裏,奴隸分為好幾等,像他這樣的莊主禁臠是最好的,錦衣玉食,除了需要討金斐軔歡心外,生活幾乎和貴公子無異。或者是成為每個院子裏的管事,不但可以管教普通奴隸,老了還有機會成為教養新奴隸的大管事,諸如此類的等級差異還有很多,偶爾還有幸運的遇上好客人,脫離奴籍,一步登天的故事。
奴隸們困在獸籠裏,為了小小的肉骨頭,彼此廝殺,互相陷害。白子皓剛來金鳳山莊的時候,不懂這些手段,被他們得手了好幾次,和金斐軔生出芥蒂,受了不少委屈,幸好最後都洗清了冤屈。
可是,也有人不屑與肮髒事情為伍,寧願跳進陷阱,被作踐到底的……
白子皓的腦海裏不知為何又浮現出那個驕傲的紅色身影。當年,藥王仙尊忽然閉關,越無歡消失無蹤。他瞞著金斐軔悄悄向夜雨閣打聽,夜雨閣說有人曾看見越無歡滿頭白發,渾身是血的瀕死之態,料想是死了。
離開籠子的鳥兒,終究是活不成的……
白子皓偷偷難過了很久,被金斐軔察覺,懷疑他對別的男人有異心,狠狠罰了一場。
神君見他發呆,很有耐心地再問了一次:“你覺得自己該死嗎?”
“該死,”白子皓匍匐在地上,麻木地道,“我與金斐軔是道侶,從來沒有規勸過他的所作所為,我看著夫君和友人們用生命取樂,心裏隻想著不是自己便好了,我對所有的事情漠不關心,見死不救……”他沒有親手殺過人,也不想殺人,可是金斐軔為了護著他而殺的人卻不止一兩個,他享受了金鳳山莊的豐厚資源,接受了金斐軔的感情,便也應該承擔相應的罪行,他抬起頭,笑著問,“神君,我是可殺的作惡者吧?”
神君沉沉地看著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白子皓再次請求:“道侶該是同林鳥,夫君已經死了,我也累了……”
他希望可以幹淨點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