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她,一想到昨晚上最後還在腦海裏滴滴答答開派對似的的瘋狂音樂,她忍不住扶了扶額頭,想不到從舞會下來,她自己腦海裏也要開個派對同步慶祝一下。
“若是真的成了……”阿黛爾嘀咕了一句。
若是真的找到了她的那位,那她興奮些也沒有什麼,但實際情況是她暫時還算是沒有什麼收獲吧,除了那幅略顯微妙的畫。
眼下這在腦子裏亂晃悠的綺麗旖旎的心思總讓她覺得自己變得格外笨拙又格外敏感,可是讓她完全排除其他念頭,那又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小姐?”珍妮不得不再喚了一聲,“您又發呆啦。”
“可是在回想昨天的舞會?”瑪麗也跟著笑著調侃了一句,眼裏倒是有幾分羨慕,她也想參加舞會,可惜她的皮膚不太允許她太過頻繁外出,她也隻被獲準參加幾場大的公共舞會和他們私下裏的舞會,場麵是肯定比不上貴族們的玩耍的。
“是啊是啊,昨天碰到了好些有趣的人。”
阿黛爾笑著應下,比起含糊其辭惹人生疑,倒是不如直接答應下來。
“是什麼樣的舞會呀?”
珍妮是真的沒有參加過,不像是瑪麗,好歹身在巴黎,見識過一些大場麵。
阿黛爾於是便挑著能說的和她們說了,引來兩人驚奇發問。
和珍妮的純粹好奇與困惑不同,瑪麗也是知道一些其他貴族的事情的,她和別家的女傭也有相識的,他們也有自己的信息交流和溝通。
於是,阿黛爾很快又知道了一些八卦。
比如說,對她很好的又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老德萊賽爾夫人相處起來感覺很親切,但她對傭人並不是很好,他們家換傭人是幾家大貴族裏比較頻繁的,另外就是她和她的大兒媳婦也不是很和睦。
不如說,她的長子選中的妻子並不是她看中的那位,隻不過如今的這位德萊賽爾夫人手段不錯,管家一把好手又身份高貴,老德萊賽爾夫人的丈夫和大兒子都對她很滿意,所以她暫時也動彈不了她,隻是在給自己最為寵愛的小兒子選擇妻子的時候,她更想要選一位她中意的,最好是能夠和大兒媳婦打擂台的。
這種話,呂德太太是不會肯和她說的,也不是不關心阿黛爾,隻是瑪麗和珍妮到底年輕,包括阿黛爾在內,說是對愛情沒有憧憬那是不可能的。
可以說,姑娘們都盼著能夠有那麼一位王子一樣的真命天子。
而比較起來,公爵先生也好,呂德太太也好,他們就更加現實一點。
如果說瑪麗安娜不讚成小德萊賽爾先生做她丈夫是因為覺得他不夠有錢又不夠身份,她認為阿黛爾可以去另博一份“前程”,哪怕給人做續弦,這樣瑪麗安娜也算是多了一門牢靠出色的親戚。
那呂德太太考慮的就是,德萊賽爾夫人明顯更偏袒小兒子,她在分自己的嫁妝給孩子們的時候明顯是會偏心小德萊賽爾先生的,而和她打好關係有她帶著更能夠在貴婦圈子裏活動這也是毫無疑問,對於貴婦們來說能夠有一個自己的圈子實在是太重要了。
至於說公爵父親的考量標準,阿黛爾自己猜測了一下,除了她個人的喜好,應該也有對方身份身價的考慮,她傾向於他應是希望她的孩子能做正統繼承人的。
“不過……”瑪麗眼睛一轉,四下一看確認沒人,才在珍妮滿是好奇“你快說說”的渴求眼神裏,繼續下去。
“我倒是聽說了一些八卦。”
“小德萊賽爾先生似乎是有固定的情婦的。”她噘噘嘴,對於幻想愛情的姑娘來說,情婦的存在就仿佛是血淋淋的事實,讓人無法相信男人在麵對婚姻時候的忠誠。
“他不是大學生嗎?”珍妮眨眨眼睛,想想不能。
“是啊是啊,他是學生,可是德萊賽爾夫人一貫手鬆,給了他不少錢,你說他一個男人,要去珠寶店買女人的首飾做什麼?之前誰家的傭人去街上采購可是看到了的。”
珍妮臉上的雀斑隨著她的皺眉一道皺了起來,瑪麗臉上也很是不以為然。
“雖然德萊賽爾夫人從未承認過,也沒有點過頭他的什麼私生子或是情婦……”瑪麗拿了個餅幹,就和小鬆鼠似的,嘴巴嚼得飛快,咽下去了才繼續說完。
“但我們都覺得,他應該養了有幾年了,從他在巴黎上大學開始,這麼久的時間,不管是頻繁換人還是一直有固定的,都不見得是個好人……不過如果是固定的,那可糟糕了,說不定外頭的私生子都已經幾歲了,總覺得怪膈應人的。”
私生子的存在確實是常態,但並不代表女人們會喜歡他們的存在。
盡管法律不允許私生子繼承父親爵位和財產,但如果私生子出頭了,也非常令人不適。
簡單點說就是,他們成名有出息了,那家族或者他生父多半是會承認他的身份,給不給姓氏也是分情況的。
“那卡斯特拉納夫人呢?”
阿黛爾又換了一個人問,她對這幾位夫人的印象比較深刻。
瑪麗眼睛微微一轉,神秘地笑了。
“這我還真的知道。”
“她最有名的,不就是……”瑪麗拿起桌上的扇子,賣關子地扇扇,就是不立刻解答。
“和……不清不楚的嗎?”她哼哼唧唧,愣是沒有把最關鍵的說出來,珍妮聽得真是恨不得跳起來捏著她領子問她,阿黛爾倒是瞬間有幾分恍然,這事她之前也聽說過。
“有根據嗎?”阿黛爾抿唇淺笑,“這事情可不能胡說啊。”
“這圈子裏的八卦本來就是真真假假的,多的是謠言,但也有的是真相。就和小姐您提到的那位巴利夫人,有人說她曾經在皇宮裏和三個宮廷女官一道伺候國王陛下,這種事情除了國王本人,誰知道呢……”
“我又沒有一萬五的路易和那個資格去觀看我們的國王陛下去做就寢禮。”瑪麗誇張地笑笑,又忍不住跟上一句,“還好我們的奧爾良國王陛下不搞這個,還好波旁家的沒了。”*
阿黛爾垂眸,無意和她們討論此類的政治問題。
作為一個穿越過來的法國人,她曆史又不是白學的,再加上這正好是法國曆史上混亂卻又追求自由自主的一個時代,她當然印象深刻,並清楚地記得,這位波旁家族的遠親奧爾良國王也沒有能夠長久,而法蘭西注定屬於人民。
家裏的傭人的政治傾向都有不同,不過他們並沒有左右政局的權利。
比如阿曼德就很明顯,她依然癡迷過去拿破侖的時代,她對拿破侖一世皇帝陛下有一種奇怪的崇拜和癡迷,哪怕最後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國王戰敗了又被流放,她也依然懷念曾經那個可以讓所有歐洲都敬畏和害怕的由拿破侖領導的強**國。
當然這也是她第一次從有些怕事又敏感易哭的瑪麗那裏,看出來原來她對如今的這位君主立憲製度下的國王也不是十分喜歡。喵喵尒説
至於珍妮,她就是懵懵懂懂的,阿黛爾有理由相信她壓根不知道這有什麼區別。
“所以,究竟是什麼事情啊?”
瑪麗拿了個胡蘿卜,緊緊地就把珍妮給吊住了,她還在好奇,好像貓爪子撓在心裏,不知道就不安心。
“卡斯特拉納夫人和女人們有些不清不楚的。”瑪麗小聲地捂著嘴巴說著。
“是怎麼傳出來的消息?”阿黛爾故作好奇地問,這個時代對同性戀的態度可不會好,哪怕天主教的影響力已經有所削弱,但不管是宗教還是世俗都不接受此,就算是有這樣的人也不敢光明正大地來,更不要說這傳得四溢飛起的流言了。
“不清楚,不過最早好像是交際花們在傳,說是她去找了她丈夫的情人,做了一些……事情。”她含糊其辭,也是確實不清楚。
阿黛爾聞言就笑了,瑪麗的模糊印象和不明不白並未給她帶來困擾,相反她覺得這是很理所當然的。
她原本就傾向於這是個假消息,從和卡斯特拉納夫人她的相處來看,她也不像是會和姑娘不清不楚的,在沒有其他更可靠的證據之前,她更傾向於是那位她丈夫的情人和她有了一些矛盾,所以兩者撕開了,對方有意抹黑她的聲名。
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情人還是有一些成功的地方的,比如說如今這個久遠的八卦,甚至讓阿黛爾這個巴黎社交圈“新人”都聽到了這樣的風聲。
當然也確實不是所有的妻子都能夠忍受自己丈夫在外麵找情人,甚至是情人直接示威到妻子麵前,哪怕所有財產都歸了丈夫讓自己處於令人無奈的弱勢,但應是杠上去的妻子也不是沒有的。
“就那老巴利夫人,在世的時候就是有名的剛硬,揉不得一點沙子,她幾次直接給她丈夫沒臉,隻把他逼得當場氣紅了臉,卻又不敢再和那些男人去俱樂部玩女支.女,讓我看,”瑪麗搖搖頭,“雖然名聲上有差,但氣也出了,自己高興了再說。”
“不知道巴利小姐是何種性格的人,我沒有真的見過,倒是聽聞她‘第一美人’的名聲挺響亮的,而且有很多年輕男士追求她,這可真令人羨慕,不過她似乎十分正直,也非常純潔,並不和那個夫人一樣,她是堅決不肯去做那種交際花或是情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