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認為自己已經不會再有那種年輕人才會有的靈感和衝動時,他來巴黎這個花花世界不久便幾乎是情難自禁地做出了相當冒犯的舉措,並且沒有第一時間銷毀掉不該留存的東西,甚至於心中卑劣地還有那麼幾分心思,才留下了一點試探而存的證據——
不過他已然冷靜了數日,他也已經不再是僅僅會因為一點心動就做出出格行為的年紀了。
莫嘉娜·杜瓦爾小姐立刻點頭應下,那雙好看的眼睛專注地看向阿黛爾,阿黛爾頓了一下,微妙地掃了他一眼,姑且算是應下了他略帶暗示的言語。
誰讓對方抓了她一個不大不小的把柄,他如此委托她照顧一下她女兒,阿黛爾想著便當是還對方剛才提醒她、幫她遞話頭的恩情了。
這邊杜瓦爾先生被某個被稱作是什麼議員的先生叫過去了,男爵伯納德也是找了借口微笑著走開了。
卡斯特拉納夫人笑著帶著兩人說了幾句,帶著兩人去見了好些人家,和各家夫人小姐並她們家的男士見麵單聊了幾句,主要是帶第一次出現的杜瓦爾小姐認識人,又因為對方害羞而讓阿黛爾陪伴。
這樣的重複認人的事情做了有半小時,舞會的準備音樂起來,主人家的加西亞伯爵進來了,她才把她們安排在舞池邊上的休息區,她去打牌了,而阿黛爾和杜瓦爾小姐就在一邊去說話,等待男伴的邀請,同時等候邀舞曲的開始。
“我有些緊張。”
杜瓦爾小姐神色有些焦灼,連說話聲音都不大,好像因為緊張而有些發顫。
阿黛爾不得不在心裏感慨一句,若是她沒有穿越過來,原身大概也是這麼一個樣子的,嬌弱美麗、身材瘦削而說話都不算很有力氣,平時什麼事情不做,以“不事生產”“不做任何工作”為榮,可能平時散步都很少,別說像她那樣每天偷偷在房間裏鍛煉和拉伸了。
“會不會……”她焦慮的小手緊緊地捏著手帕,阿黛爾連忙安慰她。
“不會的,像你這樣好看的姑娘,一定會有人邀請的,你忘了剛才好幾家的先生都和你說要請你跳舞嗎,不過他們是看在我們兩個剛剛坐下來,又在一塊說話,才猶豫著沒有過來。”
阿黛爾心裏期盼是過來兩個人,千萬別是一個人被邀請去跳舞,另一個被留下了,那實在是太尷尬了。
她雖然如此多想了一句,但並不認為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阿黛爾是公爵小姐,她通過數場舞會已經充分認識到了自己這個公爵現存獨女的身份是多麼便利,向她拋橄欖枝的人家數不勝數,她是很少在舞會上有長時間的空閑的。
杜瓦爾小姐雖然身份不顯,但她父親是如今最熱門的人物之一,就算根基不算深厚,C市的貴族比不上巴黎的位置搶手,但紅人就是紅人,何況現在還有她兄長父親在場。若不是已經知道加西亞伯爵的第一場舞會和蘇菲·巴利小姐一起跳,她甚至會懷疑加西亞伯爵會選擇她或者莫嘉娜·杜瓦爾她們兩個人中的一位開場。
“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阿黛爾很想對她說,就算沒有人邀請你,你是個很有魅力很好看的姑娘這個事實也不會被掩蓋,但她最終還是按捺下去了。
阿黛爾自己可以如此認為,甚至無人邀請也有自娛自樂讓自己不至於落單尷尬的方法,但對方明顯不是這樣好心態又獨立堅強的性格。
杜瓦爾小姐的認知還停留在需要別人肯定和讚同,通過他人的認可來為自己增加一點自我認知和自信的程度上,所以她還是不要勉強這樣一位小姐突然接受新觀念得好。
阿爾芒先生和加斯東先生在音樂起來的時候過來了,阿黛爾心裏是狠狠地鬆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不必麵對小姑娘眼淚汪汪的樣子又拚命找言辭安慰了。
也不知道聰明先生是怎麼教女兒的,他看起來那麼沉穩睿智的一個人,能把職位做這麼大顯然也不會是刻板無建樹的家夥,卻養出了個這麼樣柔弱的女兒,難不成真的是什麼流行嗎?
不過想到同樣在帶女兒一事上麵非常差勁的公爵先生,阿黛爾覺得至少杜瓦爾先生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不像是公爵這樣的笨父親,孩子隻剩下一個了,都還能搞成那個樣子。
如果不是她來了以後努力改善著兩個人的關係,順著他的毛擼,指不定結果會變成什麼樣,就原著那結局,還不讓人唏噓。
“莫嘉娜小姐,我能請您跳支舞嗎?”加斯東先生顯然與杜瓦爾小姐早有熟知,但關係看起來也沒有那麼親近,不過比起那些陌生人來,熟人還是很能夠給杜瓦爾小姐安慰的。
阿黛爾與阿爾芒先生微笑,他看她的神色有幾分尷尬。
顯然,第一次的跳舞因為阿黛爾的單方麵走神而並不是很愉快,當然阿黛爾拒絕承認是自己的問題,還不是杜瓦爾在邊上一直看著,她被他父親分去了心神,不算她的錯,何況事實證明,他確實做了些“小動作”。
在這之後,兩個人雖然又有在某一次私人舞會上遇見過,但關係還是不溫不火的。
阿黛爾對這位男主角的心情十分複雜,而他對她顯然也有些別的想法。
讓她感到鬆了一口氣的是,對方並沒有把她誤認為是瑪格麗特,但因為阿黛爾待他較為冷淡的態度,他也沒有多了解她。
“阿黛爾小姐,我能否請您……”
對上阿黛爾似笑非笑的表情,阿爾芒甚至說話都微妙地咯噔了一下,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重新以一種更為鄭重的態度邀請她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