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一片安靜,好似吃飯的人在食不言寢不語的端莊用餐,可實際上,寧家人的眼神全部都在忘一個方向瞟。
在那裏,一個黑色長發的男人坐在寧耀身邊,他身上穿著複古的長袍,一舉一動之間,仿佛有某種肉眼不可見,但十分可怖的力量。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怎麼寧耀的男朋友就突然冒出來了,這讓人怎麼接受啊!這誰有點心理準備?
因為之前答應了寧耀,隻要他的對象出現,他們就給予祝福。所以現在表麵上大家都在和和氣氣的吃飯,但背地裏,那小心思多多少少有點難以控製。
二哥率先在桌子底下偷偷掏出了手機。
十秒鍾後,一個沒有寧耀在的相親相愛一家人群新鮮出爐。
二哥:【怎麼辦,應該怎麼搞,大家覺得那人是騙子嗎?我親眼看見他飛過來的,麻了!】
大哥:【不要迷信,世界上哪會真的有人修仙,可能是他用了什麼手段,先試探試探。】
同樣偷偷在看手機的寧媽媽,在桌麵下掐了一把寧爸爸的大腿。
這種話由同輩的哥哥去問未免不夠體麵,當然是長輩去問最好了。
寧爸爸麵不改色,喝下一口八二年的佳釀定定神,腦海中想好了要問些什麼。
“小……小鬱是吧,”寧爸爸威嚴的沉著聲音,給這個不知底細的上門女婿不動聲色的施加壓力,“耀耀之前沒詳細的跟我們說過你的情況,不介意我問問你吧?”
在鬱澧表示不介意之後,寧爸爸正式開始了自己事無巨細的詢問,力求問出鬱澧言語之中的漏洞。
“你今年多大歲數了?我看你樣貌很年輕,想必歲數不大。”寧爸爸問。
寧爸爸已經想好了後手,在鬱澧說出自己年齡之後,他就說這個歲數還太年輕,性子還沒定下來,讓鬱澧和寧耀先作為普通朋友相處。
年輕人,說不定多處幾天就自己分手了呢?
寧爸爸的算盤打得啪啪響,但這所有的算盤在鬱澧開口之後破碎。
“記不清了。”鬱澧淡淡道。
這哪有記不清的?寧爸爸一瞪眼,剛想說話,鬱澧就在他之前開了口。
“幾千年,上萬年……”黑色長發的男人勾唇笑了笑,他的眼神裏沒有屬於年輕人的天真,也不曾暮氣沉沉,仿佛超脫了時間,回憶起這段漫長歲月,隻剩下平靜,還有終於得償所願的喜悅。
“修行無歲月,是以不會特意的去記年歲。”鬱澧說道。
寧耀強忍住淚水,眼含熱淚的握住鬱澧的手。
他和鬱澧倒是相親相愛,旁邊圍觀了這一幕的寧家人震驚無語的心都要頂到了頭頂。
這也行,居然還能有這一招?
如果這家夥幾千上萬歲,那豈不是和他們祖宗平輩?
寧爸爸的“小鬱”是叫不出口了,他麵部微微抽搐,換向下一個話題。
“那你家裏長輩是……算了,這個我也不問了。”
都過了這麼多年,長輩都能化成灰了吧!
寧爸爸推了推眼鏡,又問道:“那你都是做的什麼工作呢?修行雖然很好,但也得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我們家一直比較慣著寧耀,如果你沒有固定工作,他跟著你到處跑,恐怕會不適應。”
“爸,你說什麼呢,”寧耀不樂意了,“我哪有這麼嬌氣,我很能屈能伸的!他沒工作我也可以養他啊。”
寧耀這顆胳膊肘往外拐的大白菜被寧爸爸瞪了一眼,鬱澧輕輕拍拍寧耀的手,示意寧耀不用再幫他說話。
“我的工作……不過是維護一個世界規則平安有序的運行,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活。”鬱澧說,“口說無憑,無人會相信,還是眼見為實的好。”
寧家人:“?”
這怎麼眼見為實?
寧耀也很疑惑,然後他一眨眼,就眼睜睜的看見家裏人從座位上憑空消失了。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再一眨眼,一家人又重新整整齊齊的坐到了座位上,仿佛剛剛的憑空消失隻是他的錯覺。
但不是錯覺,因為大家臉上還留有世界觀受到劇烈衝擊後的震驚茫然。
鬱澧開了口:“那就是我的世界,以及我所負責的工作,不知大家可還滿意?”
寧家人:“……”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寧耀之前跟他們所說的居然不是幻想,而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坐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世界的至高神,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和財富,至少在硬件條件上,半點沒有比他們家差。
可惡啊,有錢又怎麼樣,就算這樣,這也是突然出現把他們家翡翠白菜給叼走的混蛋,想想就讓人心梗。
有錢有實力有什麼了不起,他們家耀耀眼淚還能變成價值連城的珠寶呢!頭發還會變色,還能隨著心情改變天氣,怎麼想也不差啊。
“叮。”
勺子在碗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打破了餐桌上顯得有些凝重的氣氛。
一直保持著基本禮儀的鬱澧抬起頭,薄薄的唇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既然你們的問題已經結束,那麼現在該到我了?”
這問得乍一看沒什麼問題,可空氣中的溫度突降,伴隨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很容易就能讓人察覺到,這絕不是一個溫和的詢問。
除了寧耀以外的寧家人坐直了身子,臉上的震驚也收了起來,轉變成嚴肅。
“你這是什麼意思?”當家作主的寧爸爸問。
寧耀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對他而言辨別鬱澧的情緒輕而易舉,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鬱澧不對勁。
現在的鬱澧絕對是不高興的,甚至說得上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