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甫的身子晃晃悠悠的,有些支撐不住了。
“你又何苦這般傻。”蘭紫安終還是不忍,她走上前來扶住他。
她本以為那言語中的愛,不過是為了一時擋住自己的借口。卻沒想同甫竟然逆轉了自己的血咒,將蘭光血獸的血契轉到他自己身上。
他身上的血契是死契,血獸與他同生共死。
而他用自己的死,換自己自由。
“我生在蘭崇穀,就應該銘記我的誓言,守住血奴,不讓他們危害眾生。我,做到了。”
“做到了,你做到了。”蘭紫安點頭,任由同甫虛弱的依靠在她身上。
同甫笑的艱難,“紫安,你總是說我傻,可我覺得當個好人,挺好的。”
“就是我的心意,我,太晚了。本來打算藏一輩子的,可還是,瞞不住了。以後,你……”
“你這個傻子。”蘭紫安抱住同甫飛入血陣,責怪道:
“我是怕有人欺負你,才來陪你的。你可別以為我喜歡你……”
同甫還想在說什麼,可身體漸漸地在空氣中消散開來。
終變成一隻藍色的蝶,在空中飛舞,好似再看蘭紫安最後一眼。
蘭紫安笑的純粹,這模樣,是連南兮都未曾見過的。
“對不起了南兮,你可以恨我,永遠恨我。”
“過去了……”南兮淡淡的,回了蘭紫安一個笑。
蘭紫安帶著微笑,化成一株蘭草。
同甫為她化蝶,她便陪他左右。
一朵蘭色的小花盛開其中,花未落地,而是向遠方飄去。那翩躚的蝶見了,繞著蘭草盤旋片刻,也落了上去,也成了一朵盛開的蘭。
***
血陣隨著同甫和蘭紫安的消散,開始猛烈的瓦解。
巨石坍塌揚起了塵,風吹散了南兮的發,他微微抬頭。
愛是什麼,恨是什麼,似乎對他而言,都是淡的不能再淡的事。如果沒有遇到南木,這些也許,是他一生都無法擁有的感受。
如果沒有南木出現,如果自己沒有改變血奴的身份,也許今天的自己,也會幻成一片蘭,不知凋落在何處。
血陣中的藍色,劃開了黑與白的間隔。那些似從無底深淵湧進來的的藍,吞噬著血陣中的所有,像沸騰而翻滾水。
終於撕開了地麵,露出了無盡的深淵。
浩闊看著南兮眼中的愛意,隻覺得心在痛。他改變主意了,他不要南木重新填補上靈元,不要她擁有修為,他隻要南木留在自己身邊,依靠自己便好。
他已經想象到,自己和南木琴瑟和鳴的模樣了。
不能再等了,就讓南兮,跟著血陣一起煙消雲散吧。
***
南兮看著南木,卻隻覺得眼前一黑,他被人推入血陣。
南兮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墜落進無底的深淵。
“南木,等我。”血陣中,南兮輕聲道。
這句等我,自己又說了一次。
南木眼眸中全是震驚,她生生的看見了推南兮的那隻手,是三師兄的。
在她心中最值得信任的三師兄,竟然……
南木心頭一顫,轉而眼眸中的光,變成了冷。
“……”浩闊還想解釋些什麼,卻見南木不顧一切的,衝向那血陣。
“南木不可。”來不及了,浩闊伸出手,卻隻有空氣。
“南木,你不要留我一人。”南木你絕對不要有事,浩闊想都未想,便跟了進去。
南木被血陣吸入,就見裏麵全是白色的氣流,和無盡的空曠。
“南兮。”就在自己腳下不遠處,南木看見了南兮的身影。她喊他的名字,可他卻好像聽不到聲音一樣,墜落向下。
南木運了氣,想要用靈力讓自己有些迸發。
可卻根本無法用力,隻能任憑這氣流將自己帶到何地。
漂浮了一炷香的功夫,麵前不再混沌,而是一片清明。
天湛藍,有雲朵自在的飄著。
“同甫你怎麼又去廁所了,是不是亂吃東西了?”南木向下看去,是白楓。她身穿血紅的長裙,神色有些擔憂。
同甫師叔看起來還是個少年,比現在年輕許多。
“我沒吃什麼啊?”同甫想了想,轉頭看了看,坐在桌前的蘭紫安。少女纖細的手正在搗藥,聽了這話假裝沒聽見般的,轉身便要離開。
“紫安,你是不是又加錯東西了?要是把這強身健體的丹藥,那穀中弟子吃,你可要闖禍了。”同甫又氣又憐的告誡著。
“幸虧是我先吃了,要是讓師傅知道,少不了罰你。”同甫走了過來,拿出醫書道:“我看看你少了什麼?”
蘭紫安奪過同甫手中的醫術,見同甫和白楓根本沒有通融的樣子,隻好道:“我錯了還不行嗎?這丹藥裏要一味會厭心頭血,太殘忍了,我沒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