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虛無之中，看著這一切的南木，不由得淚流滿麵。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上演。
她和南兮的相遇，不也是這樣嗎？
他們拉著小指勾，向對方承諾一百年都不會變。
可是還沒有到一百年，當自己知道南兮是魔族中人的時候。
自己就變了。
南兮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麼。
是自己一遍遍的在腦海中上演，如果爹爹知道了，他是魔族中人，會多傷心。
一遍遍的編排，他是魔族中人，自己便無法再支撐漠宇門。
***
“小哥哥，你說那些黃色的黏糊糊的東西是什麼呢？”
四周是淺白色的灰色雲朵，南木坐在天牢的天窗前，身後靠著那個妖獸的頭顱，有點好奇的問道。
南兮凝思苦想，他在魔域的時候，有努力的讀書。
他曾在書中，見過類似的物質，可是卻沒有見過完全一模一樣的。
小小少年歪著腦袋，在心中推測，想要給小女孩一個準確的答案。可眼前的小團子，立刻變了方向，突然臉上亮起光一般，把頭探了過來。
“小哥哥。”天窗在小團子白嫩的臉上，勒出個奇怪的形狀。
小少年輕輕吸氣，維持孩子的淡定。
……南木，你這樣很嚇人的。
“你說，那些的那些東西能不能吃呢？”
小少年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從容的表情了，他的臉有點垮，雖然還是那麼帥。
“南木，不要隨便亂吃東西。”
“為什麼？我和樹在一起了幾百年，什麼樹都能吃，樹都很好吃的。”
又跑題了……頭痛。
南兮把話題轉移回來，“我曾經在書中見過，銀色的海浪般的粘稠狀物體。”
“那是什麼？”能吃嗎？小團子眼睛瞪得圓圓的，外麵的世界，她沒去過呀。
好想知道。
南兮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那是在冥界，用來溶解罪大惡極之人的魂魄的。”
“在冥界有一片銀色的海，那些做了不好的事情的人，如若不肯墮入輪回，就會被融入銀色海，從此灰飛煙滅。”
“……灰，灰飛煙滅啊？”小團子聲音有些不一樣了，她還不到四百歲呢，什麼也沒見過，她可不想灰飛煙滅。
正想著呢，就見那金色的粘稠物，一浪浪的湧了過來。
“小哥哥。”
小團子明知道它們會繞開自己，可是剛剛聽了會灰飛煙滅的話，嚇得連忙踩到了妖獸的頭骨上。
果然，金色粘稠物，湧過來的時候分開兩半，繞過南木。
小南木總算踏實了，可卻突然腳一滑。
“啊……”南木向那金色粘稠物湧過去。
完了，今天就要灰飛煙滅了。
……最後，還是得要嚐嚐。
小南木伸手，準備在灰飛煙滅之前，挖來嚐嚐。
天窗被撞破，小哥哥拉住了小南木。
團子閉著眼睛，把手指頭放在嘴裏，砸吧砸吧，沒什麼味兒啊。
小南兮笑了，少年最純粹的，沒有苦澀，沒有擔憂的，簡單而明亮的笑容。
“小哥哥。”小南木睜開眼睛，小哥哥那燦爛的笑，就在眼前。
她呆住了，連手指頭都忘記拿出來了。
“……你出來啦？”
少年把小南木放下，轉身下了天窗，隨手把天窗蓋上了。
“小哥哥。”南木探頭過去，小包子臉上的震驚，比她知道那金色的粘稠物，有可能會讓自己灰飛煙滅還要驚訝。
她把臉，使勁兒按到小小的天窗上。
“小哥哥，你是怎麼出來的？”
小哥哥怎麼能這麼好看？
不是，不是，“天牢不是應該很牢固嗎？”大大的眼睛裏，滿是超出她年齡的震撼。
“南木，”小哥哥抬頭看她，那被天窗擠壓的變了形的臉。
“不要這樣……很醜。”
“醜？”小南木眼中湧出了委屈和憤怒，她握緊了小小的拳頭，背起放在一旁的小背簍。“小哥哥，你太壞了。”
南兮站在天窗下，聽著南木的聲音漸漸跑遠，轉過身。
如果小南木，此刻還順著窗子探頭望去，便能看到。
南兮身後，出現一頭青綠色的巨龍，巨龍冒寒光，周身透著穿破地心的寒涼。
***
天界叛徒小馬，自斷體內三根肋骨，衝破了封印。
“如果你能出去，可否把這個留存鏡，帶給我母親？”少年臉上恢複了從容和冷靜。
巨龍的狠狠的盯著少年，似乎隻要他願意，傾刻之間，就會把眼前的這個小小少年，撕個粉碎。
少年看著那巨龍，臉上絲毫沒有恐懼。
這是少年中少有的沉穩與淡定，不知為何，這讓應龍小馬不由得想起他的哥哥。
當今的天帝泓昱。
他們彼此相伴數萬年。
小馬絕不會忘記，泓昱年幼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