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股濃烈的刺鼻味道變淡了之後,薛清靈才敢鬆開捂著的鼻子,用手在鼻子邊扇了扇,他感覺到十分懊惱:“裴大夫,你差點要把我熏倒了,這是什麼東西啊?好難聞。”
“這是能讓你清醒的東西。”在把藥油打開的那一瞬間,裴疏已經收斂了鼻息,聞不到那股刺鼻的味道。
“清醒?”薛清靈眨了眨眼睛,被對方提醒了之後,他似有所感的搖晃了一下腦袋,似乎通宵之後的頭重腳輕和一股淡淡想吐的感覺全都消失了,被那臭味熏了一下,就好像睡了一夜好覺似的清醒舒服……
然而……他清醒是清醒了,但他也因此變成了一個“臭清靈”。
有點得不償失。
“裴大夫,我現在身上很臭嗎?”
“別擔心,那藥味兒一會兒就散開了,你在這院子裏吹吹風,味道散的更快。”
好吧……薛清靈點點頭,在水井邊坐下,裴疏也同樣在他旁邊坐下,把那瓶藥收好以後,又拿出了另外一盒藥膏,薛清靈看見那盒藥膏,頓時警鈴大作,防備之心提到了最高點,謹慎的率先問道:“裴……大夫,你這又拿的什麼啊?真的,我不需要再敷什麼東西了,我身體沒有一丁點毛病,你快點收起來吧!”
“真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薛清靈連連點頭保證,“真的沒有,已經好了。”
裴疏聽他這麼一說,隻是輕輕笑了一聲,而後從腰間解下笛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薛清靈左膝輕輕敲了一下,薛清靈抽氣了一聲,眼睛裏馬上疼出淚花花,原本就淤青了一片的膝蓋,就算是輕輕的按一下都疼,更別說毫不“心慈手軟”的裴大夫,不打還好,一打準在你身體的穴位上。
薛清靈憋著眼淚,終於老老實實的掀開下擺,把褲子往上卷,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和淤青一片的膝蓋,極少見陽光的皮膚此時白的晶瑩透明,在淡淡的光線下如同山上開著的梨花一樣,膝蓋上青紫色的瘀腫在這樣雪白的肌膚下看起來尤為嚴重,青紫色的血淤極其駭人。
裴疏見到他膝蓋的時候愣了一下,隻是轉瞬間便麵不改色的在掌心裏抹上藥膏,準確的按在對方淤腫著的膝蓋上,而後掌心裏彙聚出一股陰陽兩轉的內力,內力配合著藥膏輕輕的在傷處按壓抹開。
薛清靈眼睛裏忍不住的又崩出一陣淚花,實在是按上去的那一刻太疼了,控製不住,不過幸好也隻是疼了一小會兒,最初的疼痛消失了,他就感覺到膝蓋的地方開始升溫,像是有一股十分舒適的熱意從骨頭裏散發出來,讓人覺得非常舒適。
也隻不過是揉了一會兒,薛清靈感覺到自己腿上的淤仲已經消退了,裴疏也鬆開了手,給他換另一條腿。
薛清靈小心翼翼的坐在水井邊,看著那邊的裴大夫慢條斯理的把藥膏倒在掌心裏,頓時就預先感覺到右邊膝蓋上會有一陣巨疼,薛清靈隻好先自己捂住嘴,免得等會兒不小心在裴大夫麵前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
有失形象。
裴疏見他這幅慫兮兮的模樣,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手上的動作卻是更加輕柔了,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了,薛清靈右邊小腿的後麵,有一道斜著向上的疤痕,那疤痕不寬,卻有三四寸長,紅粉色的傷疤,與周圍白皙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薛清靈注意到了對方的視線,下意識的把小腿往後縮了一下,腳尖向後壓,他弓起右腿,不讓腿上的疤痕暴露出來。這是他小時候不小心絆倒在藥鐮上留下來的刀疤,當時傷處比較深,就留下了這樣的一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