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樹迅速檢查落水者的生命體征,還好,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口中也沒有異物。
年輕男子麵容平靜,就像睡著一樣,沒有一絲失態和落魄。
阿樹將他扶到懷中,讓他頭朝地,輕輕拍打背部和按壓腹部。
不一會,年輕男子發出幾聲猛烈的嗆咳。
圍觀群眾紛紛發出好耶,太棒了他醒了等歡呼,連大爺的狗子也高興地吠了兩聲。
濃密的眼睫動了動,太宰治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視線漸漸清晰,迷糊的神智也逐漸清明。
一片吵鬧聲。
被救上來了?自己居然還沒死成麼。
察覺自己仿佛挨在誰溫暖的懷中,太宰治目光瞬間染上一絲煩躁。
他推開身邊的人。
虛弱的聲音滿含冷意,鳶色眼睛望向旁邊的女性:“為什麼要救……”
下一秒,他所有的話語都卡在喉頭。
一直以來日夜思念的身影,和麵前的人影重合在了一起。
不僅是話語,他連呼吸都無法做到了。
不敢置信。
麵前的她,正關切地看著自己,手上正拿著紙巾遞到他麵前:“你還好嗎?”
聲音都一模一樣。
太宰治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臉上滿是錯愕,纖長白皙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和那個毫無生氣的宮澤樹不一樣,麵前的女性雙眼帶著足以溫暖自己的光亮。
他隻需看一眼,就能認出是她。
是自己思念和想要得到的她。
“看上去愣愣的,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吧…”
見黑發少年一副在原地傻掉了的表情,阿樹隻好自己抽出紙巾,幫他擦臉上滴落的水。
溫熱的指尖在他臉頰上劃過,像在他的心中激起一道道漣漪。
他毫不遮掩地看著她,想把她的每一寸都看進眼裏。
不知過了多久,他沙啞著嗓子,輕聲問,是仿佛怕破壞夢境的小心翼翼:“我還活著嗎?還是……我已經死了在做夢呢?”
“你當然還活著啊。”
阿樹笑了笑,“一會救護車就來了。”
太宰治目光倏地亮起了光:“那,你……也是活著的嗎。”
這一句話把阿樹給問懵了。
但轉念想想,也許是落水給他造成了太大的心裏刺激,可以理解的。
“我也是活著的,你也是活著的,這裏不是天堂,還是你熟悉的橫濱。”
活著的。
細細把她的話在心中反複嚼了好幾遍。
幾秒後,太宰治忍不住彎起眼睛笑了。
這笑容無比純粹,像完成了願望的小孩子般,眼中帶著滿足和欣喜。
他發自內心地說:“太好了……”
太好了。
他根本不想思考我在哪我怎麼會在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落在他瞳孔中的人影正好好地在他麵前。
他看著麵前的她,一分一秒都不願錯過。
曾經他住在一個小屋,那間屋子又黑又冷,毫無生氣。
有一天屋子的門被輕輕敲開,鑽進了一個少女。
少女和他說外麵又溫暖又好玩,拉著他的手走出了屋。
外麵的世界果然暖意動人,有花有水有光。
果然很好玩。
可是有一天少女離開了,頓時他覺得外邊的世界無趣得很,連陽光灑在身上都覺得寒冷。
他又鑽回了又冷又黑的小屋。
直到有一天,陽光又再次撒到了他的窗前。
滴嘟滴嘟的救護車不一會就到了。
阿樹和還在呆楞的落水者說:“好了,接下來去醫院做檢查吧。”
太宰治思考了一會,仿佛這是個很難懂的問題。
他才戀戀不舍地問:“那你呢。”
“我……”
阿樹撓撓頭,看他有點不太對勁的樣子,決定幫人幫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