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正值秋末。
晚間,溫度漸低,K-BAR中的酒精和炫目刺耳的燈光音樂卻將氣氛不斷的推向一個又一個高.潮。
“誒你們幾個,不是說今天幫我接風嗎,怎麼到了地兒就我把我一個人扔外麵。”鄭雲琛一手推開包廂大門,身上那件黑底花紋的絲綢襯衫被他扯開了幾顆扣子,領口鬆鬆垮垮地歪在一邊。
他擦了把額間滲出的汗,隨意靠在沙發上,勾勾手,將他才從吧台認識的一個長得挺可愛的小男孩摟在了懷裏。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畢業去國外玩兒幾年,回來之後還能繼續玩?”楚燁半閉著眼睛懶洋洋道:“我前幾天好不容易爭來城東的那塊地,回來就被我爹給罵了一頓,說我幹什麼都廢,唯獨會給他虧錢。”
懷中人乖巧捧來一杯威士忌,鄭雲琛仰頭喝下一半,旋即向後靠去,眯著眼睛調笑:“行了,我這幾年在國外也沒少挨過罵,半斤八兩。”
兩人你來我往的鬥了幾句嘴,鄭雲琛順著室內昏暗閃爍的燈光,視線仔細在周圍逡巡了一圈。
似乎沒有見到目標人物,他直起身子,側臉,朝著一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男人:“江二,喻霄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江知禺把玩酒杯的動作頓了頓,隨後看向鄭雲琛。
他眉眼疏離卻淩厲,一雙看不透情緒的黑眸僅是漠然一瞥,便能讓人無端生出一絲怯意。
即便是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也遮不住周身天生包裹的,獨屬於上位者的倨傲與不馴。
旁邊的楚燁見勢頭不對,衝著鄭雲琛擠眉弄眼,出口時的話打著哈哈,卻在突然寂靜的包間裏聽著格外明顯:“哎呀,哈哈哈,江二身邊早就換人了,你不知道吧!”
室內的音樂聲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調低了音量,在場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漸漸止住了說笑聲,齊齊看了過來。
楚燁嘴角抽了抽,暗惱自己的嘴快,一個“哈”字在嘴邊轉了幾圈,愣是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刻意避開從江知禺的方向傳來的那道讓他如芒在背的森冷視線,楚燁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那個,我的意思是…江二現在身邊那個男朋友也挺好的哈…”
鄭雲琛怔愣幾秒,旋即感興趣的挑了挑眉,繼續追問:“誰啊,我認識嗎?”
“別說你了,我都不認識。”
楚燁掐了一把懷裏人水嫩的小臉,再看江知禺時,發現他隻是全不在意的抿了口酒,並沒再有什麼反應,便稍微放鬆了些,戲謔道:“不過我聽說是和咱們同一所大學的,嘖,還是他們那屆的校草呢,要我說啊手段肯定不會差,要不然能把咱們江二在身邊栓了這麼些年?”
他說完扯起嘴角,露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當初我們都以為江二是圖新鮮隨手包個學生,但現在算起來,得有四年了吧?”
*
接到江知禺的助理打過來的電話時,沈珩還在律所裏對著麵前電腦敲打一份意見書。
律所中過分明亮的白熾燈光很容易就讓人對於時間產生模糊概念。沈珩接到電話,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數字,才驚覺已經到了九點。
他剛畢業沒多久,之前答應了江知禺畢業了就會搬到他那裏,也因為實習的忙碌一直擱置到現在。
“沈先生,我在律所樓下,您下班了嗎?”助理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嗯,我很快就下來。”沈珩單手收拾著桌上一堆厚厚的文件紙,對著電話溫聲道。
按平常來說,江知禺的助理如果不是等了太久,是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他的,沈珩抬手合上電腦,從座位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