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禺體熱,以往睡覺的時候沈珩總不自覺的往他那邊靠。
半夜裏江知禺醒了一次,覺得有點兒不舒服,他清醒幾秒,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身邊人皮膚上不同尋常的高溫。
他開燈看了一眼,沈珩在他懷裏皺著眉頭,喘氣聲比平常重一些,聽起來呼吸都很費力。白皙的皮膚耳廓都因為體溫燒成了淡淡的粉色,那塊黑色的雁形胎記周圍也是泛著一圈別樣的紅,看起來又妖又豔。
江知禺猛地從床上坐起,下床在臥室櫃子裏翻了一圈,這間公寓他住的次數不多,還是因為把沈珩接來之後他才會天天過來。
臥室裏找了一圈沒找到醫藥箱,他轉頭看著裹在被子裏的人,伸手調高了室內溫度,轉身去樓上儲物間找退燒藥去了。
他把沈珩從床上撈起來,靠在自己懷裏給他喂下去了幾粒藥丸,沈珩雖然迷迷糊糊的,但還是很乖的把藥和水咽了下去。
江知禺給他裹好被子,坐在床邊,手肘抵在兩邊膝蓋上,心內悶悶的煩。
自己這回好像確實做得有點過了。
他偏頭去看沈珩緋紅的臉色和唇色,那是一種病態的紅,帶著脆弱的漂亮讓人心生憐愛。江知禺直起身體,伸手試了一下沈珩額頭的溫度,藥效還沒開始起作用,依舊燙得嚇人。
他無聲歎了口氣,決定等沈珩醒來再好好補償他一下,轉身上了床,把沈珩的身體抱進懷裏,摟著他的腰,一下一下的在他身後輕輕撫摸著。
沈珩一直睡到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才醒,江知禺半夜醒來再上床後根本就沒睡著,聽著沈珩的呼吸聲一直睜眼到了天亮。
“你醒了?”江知禺正在擺弄著沈珩的手機,看見他身體動了動睜了眼睛,心情愉快的走過去,低下.身溫柔道:“感覺怎麼樣?還難不難受?”
沈珩的燒已經退了,但是渾身還在疼,他看了眼江知禺,慢慢別開了眼睛,沒有說話,支著手臂想從床上坐起來。
江知禺伸手去扶他,往他身後墊了個枕頭,讓他能靠的舒服一點。
“喝水嗎?”江知禺並沒在意沈珩剛剛不理會自己的事情,起身去外麵接了杯熱水回來送到了他嘴邊。
沈珩也確實是渴的厲害,他一口氣喝完一整杯,嗓子舒服了很多。江知禺又從外麵端來了一碗粥,這還是他早上專門下樓為了沈珩買的,放的有點涼了,又被熱了一遍。
白粥熱完之後看著黏糊糊的,沈珩沒什麼食欲,搖搖頭啞聲道:“我不想吃。”
江知禺以為他還在跟自己鬧脾氣,雖然有些不滿,但並沒有表現出來:“那等你想吃的時候再吃吧。”他把粥碗放在床頭,摸了摸沈珩的額頭,已經恢複了正常溫度,隻是臉色還沒那麼好。
“要是感覺不舒服就再睡一會,我幫你請了假。”
江知禺把放在桌上的手機還給他,沈珩才發現他剛剛拿的一直是自己的手機。
早上八點半的時候何越的電話打了過來,那時候沈珩還在睡覺,江知禺幫他接了,順便托他幫沈珩請了個病假。
沈珩怔了怔,半晌才點頭,接過手機放在一邊,靠在身後的枕頭上,不再看他。
江知禺捏了捏他的臉,語氣聽起來有些寵溺:“好好休息,這幾天我也不去上班了,在家陪你。我先去書房處理點文件,一會兒就回來,有什麼事直接叫我就好。”
臥室裏隻剩下沈珩一個人,他默不作聲地倚在床上,目光平靜的盯著自己發白的指尖,心中湧起了一陣說不清的悲傷。
他不明白昨晚江知禺所作所為的源頭是從何而來,如果僅僅是因為他和秦書易說了幾句話,這個理由的信服力實在太低。
算一算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四年的時間,應該足夠能讓他去了解另外一個人了。
律師的職業特性打造了他在工作時專業,嚴謹,一絲不苟的形態,但恰恰是這樣高度嚴密的對外狀態,才讓他在對待和自己有著親密關係的人時懷著極度的放鬆和信任。
手機的提示音打斷了他的思考,沈珩拿起來看了一眼,是秦書易發過來的微信。
【秦書易:沈珩,怎麼突然生病了,嚴重嗎?】
兩人好友加了很久,偶爾有隻言片語也隻是工作上的一些問題,這樣聊天還是第一次。
他們律所的請假製度雖然不算嚴格,但本人遞交的假條還是必要的,剛剛被江知禺說了一通他給忘了,現在才想起來。
【SH:謝謝秦律關心,這次病的有些突然,不算嚴重,假條我一會就補上。】
【秦書易:不用補了,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最近天寒,多穿點。/微笑】
兩人又聊了一會,沈珩聽見外麵傳來的腳步聲,放下手機躺下閉上眼睛裝睡。
他現在心裏太過紛亂,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和態度對待江知禺。
臥室的門被打開,沈珩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緊張,搭在被子下麵的手往身體的方向縮了縮,就聽見江知禺在他身邊坐下,一時沒發出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