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開病房到進入電梯,江之辭一直是冷臉相對,兩人相顧無言,誰都沒有先說話。
直到電梯停下,沈珩才聽見身邊人的聲音沉沉響起:“我弟弟剛醒過來,沈珩,我隻說一句,不管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不要再在這個時候刺激他了。”
沈珩捏了捏掌心,大步跨出了電梯門外。
推開病房門,江知禺正躺在床上,臉朝著門口看,一看來人是沈珩,便激動了起來,隻是激動的神色沒維持兩秒,又劇烈了咳嗽了幾聲。
沈珩被他這個反應嚇了一跳,快步走上前想給他拍拍背:“你還好嗎?”
要說病床上的江知禺,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前兩年江知禺帶著滿身的傷跑去杭州找他的那次,病況看起來比現在要嚴重的多。
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臉色蒼白看著十分虛弱的人,要讓他覺得心裏更難受。
他提心吊膽了這幾天,生怕江知禺出點什麼不好的事,好在他現在醒了,但沈珩稍微放下的心又被他這幾聲咳嗽重新揪了起來。
“有點難受。”江知禺緩了緩氣息,直接伸手摟住了沈珩的腰:“你沒事就好。”
沈珩還維持著彎腰給他順氣的姿勢,突然又被江知禺這麼抱著,他也沒有掙開,隻是輕輕的說了句:“謝謝你。”
“不要對我這麼客氣。”江知禺把臉埋在他懷裏,說的話聽著也甕聲甕氣的:“現在還能這樣抱著你,也算我命大了。”
沈珩皺眉:“不要亂說。”
“好,我不說。”江知禺似乎是抱上癮了,根本沒打算撒手:“等出院了,給你安排幾個保鏢,要是有時候我不在,你出門的就讓保鏢跟著,不然我不放心。”
沈珩沉默了一會,才說:“對不起,這一次是我害你遇到了危險,我會盡力補償你的。”
江知禺抱著他的動作也是一僵,沈珩這話裏的疏遠意味太明顯,讓他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好啊,你要好好補償我。”江知禺勉強坐起來,衝他眨眨眼,勾起一個蒼白的笑容:“和我結婚怎麼樣?”
沈珩猶豫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考慮他這個提議。
他和江知禺糾纏了這麼多年,再想徹底分開斬斷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沒什麼精力再去重新喜歡上別人,既然如此…
“我開玩笑的。”江知禺看著沈珩的麵部表情,突然正了正神色,開口道:“沈珩,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更不需要什麼補償。我救你是因為我很愛你,你不必有什麼歉疚和顧慮,更不用擔心我會以此為籌碼來要求你和我結婚。”
“我是想永遠都和你在一起,但我不希望你是被迫的,我強迫你做過太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了,對不起,我錯了。”
道歉的人突然就變成了江知禺,沈珩對現在的局麵有些茫然,隻能安靜的繼續聽江知禺往下說。
“你剛剛沒有拒絕我,而是猶豫了,我很開心。”江知禺親親他的手背:“這是你願意給我一個改正機會的意思嗎?”
沈珩動了動嘴唇,沒有開口出聲,身體就又被江知禺摟緊了點。
“我愛你,沈珩。”
他聽見江知禺用沙啞的嗓音說出這幾個字。
手臂倏然一涼,他垂眼看過去,是江知禺的眼淚落在了他身上。即便眼前早已濕潤模糊,江知禺仍抬著頭,表情近乎虔誠的注視著沈珩的臉。
沈珩別過目光不和他對視,這個讓他愛恨交織的男人,此時此刻流露出來的脆弱讓他沒有辦法不心疼。
“你剛醒,就別哭了…對身體不好。”沈珩抽出了隻手給他擦了一把眼角濕漉的水痕。
江知禺眼睛都亮了起來,他想多和沈珩的手指貼一會,但沈珩隻是輕輕蹭過,便縮回了手。
“我就是太高興了。”江知禺讓沈珩在床邊坐下,他環顧四周看了一圈,接著問道:“想不想吃水果?我給你削個蘋果吧。”他轉身就要去拿一邊籃子裏的東西,被沈珩伸手攔了一下:“你是病人,現在不要亂動。”
江知禺就更高興了,老婆這話是在關心自己!
他聽話的坐在床上不動,但一直牽著沈珩的手,眼神含笑的看他,怎麼也看不夠。
“我一會要回去一趟,我媽還在家裏等我。”
江知禺的臉色立刻就變得不那麼開心,他虛弱的咳嗽了兩聲,沈珩便皺著眉問他:“怎麼了?要不要叫醫生?”
“不要。”江知禺搖搖頭,剛咳完,臉色更蒼白了:“你多陪我一會好嗎?我不想一個人呆著。”
沈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不自在:“你哥還在門外。”
剛說完,門口就傳來了兩聲敲門聲。
沈珩起身想過去開門,手掌卻被江知禺緊緊攥住了,他想說什麼,就聽江知禺微微提高了聲音,對門口道:“進來。”
江之辭和林予晗應聲而入,林予晗看見沈珩在還有點驚訝,點點頭對他打了個招呼。江之辭就仿佛根本沒沈珩這個人似的,對江知禺溫柔道:“弟弟,你大嫂來了,聽我說你醒了,還給你煲了湯帶過來。”
“大嫂好。”江知禺和她打了聲招呼。
“臉色還是不太好,叫醫生檢查了嗎?”林予晗問身邊的人。
“還沒有。”一想到剛才江知禺醒來後那些所作所為,江之辭的笑容便僵了僵:“一會我就去叫。”
“哥,大嫂,這是沈珩。”江知禺牽著沈珩的手,給床邊的兩個人介紹:“你們應該都知道吧,大嫂應該是第一次見。”
林予晗沒說什麼,隻是笑眯眯的和沈珩打了聲招呼:“你好。”
“林小姐好。”沈珩也禮貌的回了一句。
“哥。”江知禺喊了聲一旁無動於衷的江之辭。
“你們現在這等著,我去叫醫生過來。”江之辭沒搭他的話,轉身走了。
江知禺表情立刻變得不太好,林予晗及時道:“沈珩,你身體恢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