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陸執冰冷的看著他,像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毒-蛇,吐著猩紅的舌頭看著他。
一旦等到對方露出破綻,便要一口咬上去。
“原來是你。”
哦豁,行凶未遂。
賀聞宣想,現在陸執被五花大綁,正是個機會。
“就是你爺爺我,怎麼了?”
賀聞宣嘴裏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手裏拿著鐵棍,腳步緩緩朝著陸執移動,“趁你病要你命,這個道理你還不懂?”
陸執:“你最好殺了我,不然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命。”
賀聞宣:“嘖,你有本事就來,當老子怕你?”
賀聞宣早看不慣陸執了,舉起鐵棍剛要打下去,便聽到身後一個聲音:“賀聞宣,等等!”
賀聞宣回頭,才看到了門口的喬弋舟。
他徑直的走了進來,奪過賀聞宣手裏的鐵棍:“別衝動!”
賀聞宣氣悶,還以為喬弋舟是來救人的:“陸執一路上都在給我們使絆子,他可以欺負算計人,我卻不行?”
喬弋舟當然覺得行。
陸執針對他這麼多次,處處給他挖坑,還是害得原身死亡的罪魁禍首。
光敲他一悶棍怎麼了?
喬弋舟理直氣壯!!
方焱讓賀聞宣來叫陸執的時候,喬弋舟就覺得糟糕,怕陸執醒來會把事情都安在賀聞宣身上。
畢竟是自己做的事兒,沒道理讓賀聞宣來背鍋。
喬弋舟趕忙找了個借口追了出來,沒想到卻看到這一幕。
……想打陸執的人還真多。
喬弋舟:“保險起見,我先問問,你準備打他幾下?”
賀聞宣興致勃勃的說:“先敲頭一下,然後打他肚子,最後再亂棍打幾下!”
喬弋舟:“……”
他認真的看著賀聞宣:“你對自己的武力,有沒有點B數?你那個力道打下去,人都要打沒了。”
賀聞宣懂了,感情不是來阻止自己的,而是嫌他力道太重。
果然是他認下的老大,太合他口味了!
隻可惜老大癖好是扮豬吃老虎,否則他賀聞宣也要橫著走了。
賀聞宣心裏的鬱悶瞬間消失了,拍了拍胸膛:“放心,我有分寸!”
看到這一幕的陸執簡直要氣炸,這兩個人當著他的麵在商量要怎麼對付他?
還討論下手打哪裏?
很好!他記住了!
尤其是這個賀聞宣!
陸執心裏染了毒,冒著黑氣,想象著把賀聞宣搞死一次又一次的場景。
哪知道喬弋舟並沒有把鐵棍還給賀聞宣,而是自己一步步朝陸執走進:“你也不用記恨賀聞宣,是我打的你。”
陸執卻不相信。
他記憶裏的喬弋舟,是個軟弱無能之人。
不拖累別人已經很好了,怎麼可能偷襲他?
陸執仰著頭,黑發淩亂,眼角的紅色淚痣讓他整個臉都帶著幾分妖冶。
他舔了舔嘴唇,眼底帶著迷醉:“你打的,我絕對不叫疼。”
喬弋舟同他對視。
都已經告訴他了,是自己偷襲下的手,對方卻偏偏不信。
聰明的人果然都喜歡自作聰明,非要自己推測的才覺得有道理!
腦殼有包!
陸執聲音甜膩的說:“需要我教你打哪裏最疼嗎?”
喬弋舟:“現在你是砧板上的肉,我才是那個掌控你生死的人。”
陸執滿腔期待,那雙含情的眼眸,透過被汗水濕了的淩亂黑發,有種朦朧的美感和誘惑力。
賀聞宣看不下去了:“給我!老子今天就要教訓教訓這小子!”
陸執表情為之一變,凜冽的掃視了過去,用極冷的聲音說道:“賀聞宣,今天你要是敢動手,隻要不弄死我,來日我定當百倍奉還,你在C隊待過,知道我說到做到。”
賀聞宣突然被他這氣勢給唬住。
陸執又看向喬弋舟,聲音又甜又奶:“礙事的人走開了,舟舟,我很期待你接下來要對我做什麼。”
靠!
陸執神經病!
喬弋舟望向自己手裏的鐵棍,覺得重如千斤,忽然就下不去手了。
陸執到底是怎麼一個扭曲又病態的性格,竟然還喜歡看著他發狠?
喬弋舟:“你腦子……沒壞吧?”
陸執傷心極了:“舟舟,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喬弋舟:“……”
陸執的眼瞳裏倒映著他的身影:“真漂亮,以前怎麼沒發覺呢。”
光是外殼漂亮還不行,還得內裏才行,弱小的人根本不值得讓他多放精力。
陸執猶如發現了新遊戲,像一個想要瘋狂去通關的玩家。
太過忘乎所以,越是了解,就投入得越深。
“以前的我真是太淺薄了,怎麼沒發現……強大又美麗的東西,才適合當成獵物。”
陸執一次次的在心裏懊悔了起來,不過現在發現也不算太晚!
喬弋舟起了雞皮疙瘩:“你什麼惡趣味?”
賀聞宣晲了陸執一眼:“比我還瘋。”
喬弋舟幹巴巴的問:“你……你能理解?”
賀聞宣點頭:“很簡單啊,陸執的興趣是漂亮又強大的獵物,長相還得符合他胃口,多難找啊。”
喬弋舟:???
賀聞宣嘚瑟了起來,他就不一樣了,有種拿到了副本,看透全局的暗爽感。
老大一拳能把陸執給打趴下,可笑陸執還把別人當成獵物。
不過他不打算說,看到陸執吃癟,他就特別爽!
喬弋舟沒再動手,而是走到陸執背後。
陸執眯起眼:“你想做什麼?”
喬弋舟:“給你鬆綁,八點的投票時間快到了,我和賀聞宣都是過來叫你的。公是公,私是私,誰讓你是好人陣營,不然我就可以下狠手了。”
喬弋舟的語氣帶著遺憾,很快就給陸執解開了繩子。
陸執從椅子上站起身,動了兩下手腕,氣壓極低的看了兩人好幾眼。
他最終也沒說什麼,而是把兜帽拉起,隱藏住指尖的顫栗。
還不急。
陸執深吸了一口氣,不斷在心裏奉勸自己。
他都等待了這麼久了,也不急於這一時。
—
三人一同回到了602室,時鍾剛好指向八點。
他們搬來了許多椅子,中間圍成了個圈。
屋內的燈光慘淡,白布覆蓋的家具上,全都是血色的手印,天花板也用鮮血寫著‘放我出去’四個大字。
在這種環境下,極其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分明隻是票人,那緊張的氣氛卻被提了起來,令所有人的神經緊繃如弦。
方焱:“怎麼去了這麼久?”
喬弋舟很快便入座:“起了點兒爭執。”
方焱臉都黑了,惡聲惡氣對陸執說:“你就不能不犯事嗎?”
陸執理都沒理他,帶著紅色的耳機,裏麵放著優雅的交響樂,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
喬弋舟:“八點二十就要票人,現在隻剩下二十分鍾,大家還是先把得到的證據分享一遍。”
方焱嗯了聲,在喬弋舟來之前,他們便說了許久。
由於今天早晨傅雲秋找到了證據,方焱便優先把目標放到了程道士身上,將香拿了出來:“程道士,這個你作何解釋?”
程道士:“不是你們自己要的嗎?”
方焱:“裏麵被侵染了屍油。”
也許是這氛圍太嚇人,程道士失了平日的沉穩。
他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不可能!”
方焱:“不然你怎麼解釋被鬼襲擊兩次的事?”
第一次是他們集體被襲擊,第二次是傅雲秋和江時一起被襲擊。
如果說是偶然,方焱不信!
程道士搶過方焱手裏的香,翻看了好幾次,這香的確是他的。
“有人陷害我。”
江時:“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我和傅哥在撒謊!?”
程道士:“我可沒這麼說。”
兩人各不相讓,氣氛凝固到了極點。
江時環顧四周:“舟舟昨天晚上被僵屍襲擊,對聯上也塗滿了屍油!這兩件事連在一起,大家不覺得有古怪?”
老玩家都表情凝重,屍油的事的確是個引子。
陸執輕飄飄的道了句:“隻要知道誰身上有屍油不就行了?”
施穎嘟囔:“不是要搜身吧?”
江時盯著程道士:“我無所謂,隻怕某些人有問題吧。”
程道士臉色鐵青,他身上的確有屍油。
現實世界不順,又總被人鄙夷。他平日挨了許多白眼,就特別喜歡鑽研這些。
程道士總想著,能鑽研出煉屍古法,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對他刮目相看。
哪知道……懷裏的屍油,卻成了擺脫不了的鐵證!
方焱:“同意搜身的人舉手。”
陸陸續續舉起了好幾個人。
棄票一人,五票對五票,隻剩下喬弋舟沒有舉手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喬弋舟身上,等待著他做最後的決定。
喬弋舟身上不僅有嗅覺抑製器,還有偽音器,以及原身又是個女裝大佬。
這麼多秘密,他不想被搜身。
如果被人撩開他耳朵旁邊的長發,一定會暴露他和大佬之間的關係。
猶豫再三,喬弋舟才說道:“我不同意搜身。”
程道士微微的鬆了口氣,此刻已經是心虛到了極點,馬褂裏的屍油燙手,想甩都甩不掉。
江時:“可不搜身,怎麼知道屍油在誰哪裏?我們又該懷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