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迎來了十二月。
冬風已經凜冽,有著入骨的寒。
學校的露天遊泳池已經關閉,銀杏大道上的黃,隨著風翩翩起舞,飄落到池麵,如輕舟小船悠悠蕩蕩。
蕭橦經常從這條銀杏道走過,因為要去上課。
專業課教室都在院教學樓,而公共課程都是分布在學校的各大公共教學樓裏,一旦涉及到公共課程,學校有多大,上課的學生就有多痛苦。
有時候碰上校園小電瓶,還可以掃碼花兩塊錢坐上去免了步行的疲憊。
但在十二月的冬裏,四驅的敞篷最高以十五至裏每小時的速度行駛,不光能吹得一堆學生瑟瑟發抖,抱團取暖,還能把男生的發型、女生的妝容吹得七零八落,鼻涕橫流。
蕭橦是不會去坐這個車的,不是怕妝花發型亂,而是單純受不了那風。
江大的綠林植被是出奇的多,一年四季都有樹青花開,整個校園四季常春,清幽舒爽,因其地形地勢的原因,更是涼意十足。
這個涼不光是現在冬天的冷,也有夏天的幽涼。
江大的住校生,尤其是住在一二三樓的學生,夏季無論外麵氣溫多麼炎熱,溫度多麼高,太陽曬得地有多麼融鞋燙腳,都不會開空調,甚至上連風扇都少有打開。
即使是炎炎夏日,三伏天,但凡學生們穿著短袖短褲坐在寢室待上不過二十多分鍾,就需要裹上一層薄被或者薄毯減少親膚的涼意,夜間甚至會蓋上不薄不厚的棉被才能入睡。
怎麼說呢,凡是都有對立麵的,夏天的享受於冬日而言,簡直可以稱之為酷刑。
麗城和江城相距不遠,可能是心理作用,蕭橦總覺得要比麗城冷一些。
長褲、長襪、馬丁靴,長袖、毛衣、羽絨服,能裹多嚴實她就裹多嚴實。
但是隻要冬風狂笑著呼嘯而過,她就恨不得把呆呆瓜瓜薅過來,一個抱在身上,一個當圍脖掛脖子上,當成二十四小時恒溫係統的自助取暖機。
王玲妤前段時間還在抱怨她們學校的變態學習製度,整個江城大學無數,隻有她們一個學校非要期中考試,而且基本上都是閉卷考試。
好不容易考完解脫,沒過一周,迎頭就敗給了這股風,感冒咳嗽甚至一度肺炎,掛了接近兩周的吊瓶,才漸漸好轉過來。
陳萬萬看著王玲妤從生龍活虎到病懨懨的慘白臉色,幸災樂禍至極,三天兩頭陪著她去醫院掛水。
陪著就陪著吧,可陳萬萬那嘴就跟淬了毒一樣,天天調侃洗涮王玲妤,卻不料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自己也不幸中招,到後麵是跟著一起掛水,一起互懟。
蕭橦一共就這麼三個朋友,還都是麗城人,和慕南山一起去看望兩個“病號”,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和“病號們”說笑,是不是和江城的風水不合,八字相克,四個人中招了一半。
慕南山也覺得好笑,叮囑陳萬萬以後萬事“嘴下留德”,免得好端端的再遭這無妄之災,一年到頭不見感冒,王玲妤前腳進醫院,他後腳就跟上去了,果真是冤家路窄,連生病都要比個輸贏。
兩個冤家的戲是看完了,蕭橦卻是沒有第三個進醫院的打算。
可學校這麼大,教室與教室之間又遠,又不能騎小電驢進學校橫衝直撞,思來想去,在十二月中旬的某天,蕭橦買了塊滑板回來,準備滑滑板上課。
快遞到的時候她還在學校,雲宅和蕭家一樣,都在山上,隻不過雲宅的所在的山隻有幾戶。
雲景的家在山頂,山腰山下還零散著幾戶人口,是很散很清幽的別墅群,快遞隻能放在山腳下的物業保安處。
放學去拿的時候,物業告訴蕭橦,快遞已經被取走了,隻得空手而歸。
和穀叔告別,蕭橦一溜煙紮進了屋裏,雲宅暖氣開得很足,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脫鞋、脫外套、脫毛衣。
快遞是個長盒子,放在了餐桌上,她一眼就看到了,衝上樓洗完澡,換了身舒服的冬衣就動手拆。
蕭橦回家雲景是知道的,書房沒關嚴,他聽到了她噠噠噠的上樓聲,隔了會兒應該是洗完澡了,他又聽到了一陣下樓聲,以及呆呆瓜瓜兩小隻蹦蹦跳跳的聲音。
今天蕭橦放學早,他工作結束的也早,提前買了她喜歡吃的菜等她回來。
車至物業門口,保安攔住了他,說蕭壯壯有個快遞到了,麻煩他帶回去。
雲景把東西扔進後備箱,順路扛了回來。
是的,蕭橦的快遞名不是她的本名蕭橦,而是蕭壯壯,光看名字就不太好惹的樣子。
第一次雲景到物業門口幫蕭橦領快遞,物業按例詢問姓名,他報蕭橦的名字,結果沒有,打電話給她,應該是在上課也沒接,最後還是給了物業電話號碼才找到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