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這三十五年來,你們一直在想他?”
“對,一直在想。我們也常常翻網上的圖片,想知道有誰長得和尤麗蘭一樣,但網上消息太多了,尤麗蘭也當不成名人,我們一直沒能找到他……後來,也有一段時間漸漸淡忘了他,但我小孫子長大了,最近想要一個異種人當玩伴,我就又想起了尤麗蘭……”
記者點頭:“然後你看到了大雪的照片。”
馮女士激動地喘氣:“對!對!我一看到大雪的照片,我就知道他是尤麗蘭!我的感覺不會有錯!雖然他瘦了很多,但我知道他就是尤麗蘭!”
記者平靜解說:“所以你今天來到我們平台,是想借我們平台發聲,和尤麗蘭重新見麵。”
“對,他在照片裏那麼瘦,肯定過得不好……我看了揪心地疼……”馮女士哭得不能自拔,“要是可以,我想把尤麗蘭找回來,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好好地過日子……”
采訪結束,張芸望向大雪,大雪轉而去看天花板。
“雖然你不記得,但你確實是尤麗蘭。”張芸點開評論區,看到多愁善感的金城人民陣陣悲歌,“我倒希望你能想起來,好讓我知道該怎麼回應。”
大雪:“啊。”
張芸撥通小楊的電話,詢問中心的近況:“最近還安穩嗎?”
“有三波媒體來找過你,見你不在都走了。本來你很快就能搬回來,但是……”
“尤麗蘭那邊?”
“對,尤麗蘭的新聞你看到了對吧?不知道這件事接下來會怎麼樣,你先別回來,一定要藏好了,不要暴露你的位置。”
“好,我知道了。”
兩個小時後,小楊給她發來一個視頻。
視頻斜對著救助中心大門,鏡頭傾斜向上,隔著上百米的距離偷偷拍攝。
中心大門緩緩打開,保安迎接門外十幾個人進來,林主任急匆匆地去接待,遠處聲音模模糊糊,她隱約在其中看到馮女士的臉。
談了兩分鍾後,馮女士似乎又抽泣起來。其中有五人是記者,他們舉著話筒扛著攝像機采訪阿姨和林主任,林主任一邊回應一邊帶領他們參觀救助中心,再半分鍾後,屏幕晃了晃,視頻被掐斷。
小楊發送文字:【尤麗蘭家屬來了,還帶來了記著,整整三麵包車的人。】
哪是尋親,簡直來綁架。
張芸暫時決定裝死到底。
十分鍾後,小楊又發消息:【完了,律師的律師函交到我手裏了,要我兩天內轉交給你,要是你兩天後不回應,馮女士就要上法院起訴你。】
張芸:“……”
這個絕了。
她查了查資料,一旦法院受理而她拒不出席,法官直接會進行缺席判決,把大雪的飼養權轉移給馮女士。
“尤麗蘭。”張芸招手。
大雪沒有回頭。
“大雪。”
大雪這才辨識出自己名字,又爬到床上坐在張芸身邊。
“真的不記得嗎?”張芸笑道,“要是你記得她,而且還想跟她一起住的話,我就讓她把你帶回家。”
大雪略微側了一下頭。
張芸又說:“但你想不起來,而我不知道她對你到底好不好。”
大雪回答不出這個問題,仰頭看著天花板出神。
王海笠並不在乎張芸養不養異種人,就算工作需要,也不在乎她養的是不是大雪這一隻,所以找他商量毫無用處。張芸隻能打通李朵的電話,簡要地闡明了情況——在大雪已經摘除芯片的情況下,如果她和馮女士打官司爭奪大雪撫養權,她有沒有勝算。
“取決於你找到多好的律師。”李朵艱難道。她沒想到馮女士不僅有錢還有高手撐腰,裝死策略現在已經行不通,“而且律師按小時來收費,那種必勝等級的話,光是谘詢費都能把我家資產燒完。”
“……”
“那張律師函來自哪個事務所?”
張芸重新點開小楊傳給她的律師函圖片,找到事務所署名,重新告訴李朵:“SANTA事務所,徐令聞律師。”
“你等一下,我查一下這個人。”李朵掛斷。
張芸也忐忑地查起了SANTA的徐令聞。此人是律師界十大毒瘤之一,有熱心網友總結了他的勝訴率,凡是模棱兩可的案件穩贏,就連高風險案件都有很大概率絕地翻盤。他不僅資產雄厚而且人脈廣闊,沒有證據都能憑空造出證據,可以為了委托人的利益顛倒黑白,是高端貴族無法無天的好夥伴。
五分鍾後,李朵重新聯係她:“尤麗蘭家屬這次下了血本。”
張芸同意:“我差不多知道結果了。要是她真能對大雪好,這倒是大雪的好去處。”